2021年9月16日星期四

木阁学校



/张永修

1953年我姐念小学一年级时,木阁学校已经存在。当时它是新邦木阁唯一的学校。

我老家墙上挂着当初学校的照片,像传统马来高脚木楼,大概是学校创立时拍的,当时我年轻的父亲等五人立成一排,他是五位学校董事之一。还有一张是六十年代初,石灰砖墙新校舍落成时拍的,照片里的人多了一些师生。九十年代搬家时,照片丢了。 我还记得我姐念小学一年级的故事。她与隔壁的梅英同龄同班,我姐考第一名。梅英的父亲问女儿的成绩,女儿说第三名,父亲赞她聪明,再问全班多少人,回答说三人,马上被刮了一巴掌。

我家乡新邦木阁人口少,入学木阁学校的孩子也少,学校规模今天来说是微型学校,实行复班制,两个年级同在一间课室上课,全校学生一百人左右,有时更少。教师加校长也就四五人。学生兼校工,上课前负责清理课室内外,包括沟渠和操场,六年级生还有专门管敲钟的。

学校就在我家对面店屋尽头右边斜坡,诊疗所隔壁,走路不必十分钟。每节课敲钟,全新邦都能听到。上午十点休息节时,我都不到食堂,因为我妈会准备好食物,亲自提到校园来,我就与同样有家人带食物来的同学,在课室旁坐在无水的沟渠边,对着花丛吃温热的饭菜。

学校也是我们傍晚休闲的好去处,家长常带着孩子到学校走动。羽球场前身是秋千架。在我大概三四岁时候,邻居环姐带我到学校玩,我见到表哥荡秋千,荡得好高,便跑过去,就被秋千撞上,飞到前排的木槿树篱中,晕了过去。幸好花树丛阻挡了冲击力道,不然后果严重。住在木槿树篱后面宿舍里的林校长第一时间给我施救,我醒来的时候,妈妈已经在我身边。

我的小学纪律严明,晚上七点过后不能“过家”(即严禁出门),须在家自习,违者被同学举报,要被校长体罚,藤条粗细长短任选。当年很多教师也手持籐鞭,以暴打闻名。至今我还记得每一位教过我的小学教师。一个周姓英文老师,会把一名女同学打到围着她转,教书时不忘传教。另一位叫拉萨里的马来老师,打烂一名孩子的屁股,遭到投诉,之后不用籐鞭,改用不同的方式折磨不会作答的学生,包括立在桌子上,手举扫把棍。还有一位新来的教师,到来不久就与家长发生关系,后来怀孕,做了学生的后母。

我的校长,全新邦的人都尊他为林先生。年轻,英俊,声音好听,并且是我华文课多年的导师。我上小学之前,跟家里和邻居都讲客家话,华语是上小学后才学的,却说得比父亲还好,这多少是因为校长的鼓励。校长名景寿,但命不长,活到三十三岁,自杀身亡,当时我念五年级,哭得很伤心。那时已步入七十年代。



稿于25/5/2021

星洲日报,17/9/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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