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经典之作,讲的是时间,时间是唯一的标准。一百年、两百年、三百年后,看这些作品是否还存在。一些当时轰轰烈烈的作品,过了一些时候却消沉下来。所以,经过时间的冲洗淘汰,最后留下来的,就是好的。时间是最公正,也是最残酷的。”
4.作观众很开心
白先勇的作品,有好几部排成电影,如《玉卿嫂》、《金大班的最后一夜》、《最后的贵族》和最近由中国导演谢衍执导的《花桥荣记》等。有哪几部能拍出小说的原味,有哪几部他比较满意?
“每一部都有满意的,也都有不满意的。”白先勇笑着说:“以前开始时,原作者太认真,常常想把原著的精神都搬了进去。后来才发觉,电影是导演的作品,是他的再造,有他个人的诠释,已经脱离了原作者的掌握了。”
“时间越长,我就越变成一个观众了。”白先勇说着,又哈哈大笑:“现在我应该可以客观的看他们的电影了。看他们的好处在哪里,也可以挑他们的毛病。心情不同了,可以看得很开心。”
5.建议新马自选100强
最近香港某杂志选出本世纪最具影响力的“100强”中文小说,白先勇的《台北人》名列前十名,排行第七。问白先勇对此有何看法,他说:“所谓经典之作,讲的是时间,时间是唯一的标准。一百年、两百年、三百年后,看这些作品是否还存在。一些当时轰轰烈烈的作品,过了一些时候却消沉下来。所以,经过时间的冲洗淘汰,最后留下来的,就是好的。时间是最公正,也是最残酷的。”
这也是很残酷的文学作品的保存法。好的文学作品不会因为外在因素,或各种社会变迁而减损它的价值,多少百年之后,依然还会感动人。而文学作品讲究的是它的艺术成就和美学价值。
难达到雅俗共赏
“不过这是一些亚洲学者的看法。”白先勇指出,文学作品最终还是要读者看。
“好的作品要雅俗共赏。我的感觉,雅的不难写,俗的也不难写。要写得雅俗都喜欢的,最难。如三国水浒西游红楼,这些小说都做到雅俗共赏。文学还是要陶冶性情。而且小说本身的确需要有娱乐价值,要看得下去,要好看,对人生人性有一种‘说法’,让人看了觉得能开启他对人生深一层的体味。红楼梦成功的地方就是,又有人看,又有人研究,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五四以来的现代作家里面,张爱玲差不多就达到这个境界。”白先勇指出:“她走的不是感时忧国的路子。她是从红楼金瓶、海上花列传,以及那些鸳鸯蝴蝶派里走出来来的。” 而白先勇的作品俗的成份也挺俗的,可是,他的文字掌握和技巧运用等却也雅得厉害。他的小说常令人回味无穷。看了而没有思考,就“太浪费”了。单单研究白先勇的论文就不少,出成专书的就有欧阳子、袁良骏等。而拍成电影的也有好几部。这也符合了白先勇所说的“雅俗共赏”。
白先勇最近在香港提到中国文化应该积极融合传统与现代,而上海、香港、台北是负起这个任务的三个地方,因为这三地是跟外来文化交流的第一线。那么,白先勇是否也等于认为中文文学若出现世界级的作品,必定也是出自这三处?
边缘也可能出色
“那倒不一定。”白先勇马上回答:“它可能出现自这三个城市,也可能来自乡下或边缘,如东南亚/马来西亚。”
那么,新马文学挤不进“100强”,白先勇看法如何? 白先勇马上誊清,新马华文学作品他看得不多,不能评论。他说:不能挤进“100强”,可能只是评选人对这些地方的文学不熟悉,也可能真正高水准的作品没有管道流传到中国、台湾、香港。一些后来的“100强”,也不一定是艺术手法高明,后来是以流行与不流行来取舍。一些作品时间太近,其影响力令人怀疑。
白先勇建议:“新马应该来选自己的100强。” 那么,白先勇认为马华文学会不会出现有影响力的作品?
“大马的历史起伏那么厉害,”白先勇说:“如果有个作家,写大马三代人物,从广州/福建迁移到马来半岛然后再下来新加坡。如果写得好,这种历史,一方面又是边缘,一方面又跟中华母体有联系,那将是不得了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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