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8月16日星期日

白垚与《南洋文艺》



白垚与《南洋文艺》
◎张永修


白垚23岁南来马来亚,1959年写下马华第一首现代诗<;静立麻河>时,年方25。林春美编《蕉风》的时期,我有缘认识从美国回返大马探亲的白垚。那时是1998年,这位马华现代文学侏罗纪时期的人物,英俊挺拔,六十余岁的身体保养得很好,让我印象深刻。

除了给《蕉风》写稿,白垚后来也给我主编的《南洋文艺》与《商余》陆续寄来稿件,使我深感荣幸。白垚的文章,让我以及60、70年代《蕉风》、《学报》的读者充满期待。我们期待白垚告诉我们他1981年离开马来西亚之后的情况、他在马来半岛二十余年椰风蕉雨的青春岁月,以及1957年从台湾香港来马之前的前尘往事。2001年,在《南洋文艺》“出土人物”系列中,我原本打算在“杨际光专辑”之后制作“白垚专辑”,欢迎他复出于马华文坛。却不料中途遭受“干扰”,“杨际光专辑”被迫提前结束,“白垚专辑”也随之迟迟不得“出土”。一切筹备好的材料,只能暂时冷冻,推迟至次年(?),借国际诗人节之便,才得以重见天日。

2003年,白垚在《商余》开了个专栏“海路花语”,每个月写一篇千余字短文,重履他当年在半岛的足迹。不过行不多远,即因引起某些反《蕉风》、《学报》的有权人士之不满而告中止。我给白垚写信说,不写专栏不要紧,可以写散稿;不写《商余》,可以写在《南洋文艺》或其他园地。在马来西亚,除了内政部,还没有人权力大到可以禁止一个人写文章。重要的是,不要放弃发言权。很多历史事件,是根据文字的记载,来做诠释和加以整理而成为所谓的“历史”的。放弃发言权,则那段经历过的“时间”(以后可能的“历史”),将被岁月渐渐销蚀至无存。

2004年,远在休斯顿的白垚,细细爬梳马华现代主义文学的起始演进,以近万言写就一篇<反叛文学运动>。50年代末60年代初,《蕉风》与现代主义文学的出现,在当时以现实主义为主流的马华文坛,无疑就是一种反叛的文学。当时身居主流的史学家有意无意对此只字不提,可是谁会料到,二十多年后,马华现代主义文学起始期的主力之一,已然离境的白垚,竟话说从头,致意将当年的“叛军”队伍,从史家之巨椽大笔的封锁与孤立中解放出来。这篇长文,发表于那年《南洋文艺》的国际诗人节期间特辑中。

作为一个现代诗人,白垚也从事当时和现在都算冷门的史诗、歌剧的写作。曾经多次代表大马巡回亚洲数国演出的舞剧《汉丽宝》,乃是根据白垚的同名歌剧改编。他另一部以沙巴名山中国寡妇山命名的歌剧,也曾多次在大马上演,只可惜听众观众多不识那些优美歌词的作者为谁。2006年6月端午期间,白垚在《南洋文艺》发表可以视为《寡妇山》之姐妹篇的<龙舟三十六拍>。他采用中国民间传说和南洋神话故事,并佐以历史文献,以龙舟歌形式创作,塑造了如赵二娃、郑和、秀秀等几个出色的人物;同时也依据即汶莱官史《世系碑》所载,大胆推论南逃至渤泥国的建文帝,与金那巴当干(Kinabatangan)的统治者王升平竟是同一人;甚至还置疑郑和下西洋时尚为回教徒的之历史成说。这种创新、大胆、谨慎又优美的文学作品,在马华文坛算是异数奇葩。

白垚在马来西亚建国初期沐浴“蕉风”,在世纪末又重返“南洋”。他绝大多数著作书写他居住了近四分之一世纪的马来西亚,也发表于此。他与马华文学藕断丝连,是马华文学的福分。

8/3/2007
于雨林小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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