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8月5日星期一

邓基之城,02



02.

某日报记者胡兢为筹备一个有机耕种的课题,约了农业博士麦丰年做专访,地点就在麦博士的有机农场,并实地观察,拍摄了好些照片。

农场远离繁忙都市,位于起伏辽阔的山坡地,办事处建在湖边,清晨阳光明媚,轻风拂面,远处还有雾气,如人间仙境。“在这里工作真好。”胡兢不由赞叹。“环境是很好,不过工作却是辛苦的。”麦丰年回以微笑,露出一片美丽的白牙。“当然,有哪种工作不幸苦?”“有,男人婚后就不用辛苦。”麦博士听胡兢一说,大笑起来,惊起一些飞鸟。

麦丰年在畦埂上随手拔起一片番薯叶递给胡兢。“你看看这叶子有什么不同?”一股特有的青草香味散发开来。“好香啊,是番薯叶的香味吗?之前吃番薯叶,都不曾发现它有气味。”麦丰年说,有机的蔬菜特别香甜,吃起来特别好吃。“你看到叶子上很多小洞洞吗?那是虫吃咬的痕迹。虫比人聪明,懂得好的食物才吃,打了农药的,它们不吃。”“虫比人聪明”的说法挺新鲜,胡兢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比较。

有机农作物的天敌是野草和虫害,若不用化学药物,如何克服?“宇宙万物,相生相克,生生不息,农作物也一样,一物克一物。”麦丰年说:“野草灌木,除了人手拔除,我们还养了一大群鹅鸭,平日野放,让它们在农场来回巡游,用扁平的喙寻虫吃草,这就帮了我们除草去虫的工作,它们的排泄物还是绝好的有机肥料呢。”胡兢听后说,她刚才发现湖里的鹅鸭真多,还以为农场也做鹅鸭买卖。两人相视大笑。

麦丰年带着胡兢参观其实验室,介绍了一种会“气功”的植物。哇,听起来好像外太空的品种,胡兢眼睛亮了一下。麦丰年说,因为还在实验阶段,尚未对外公布,暂时称这种植物为“X草”。X草生长缓慢,种在墙角或围篱下,成长时开幼细白花,花开时会“放毒”,释放一种气味,对动物无害,却能让附近的其他植物死亡,确保了它们的生长空间不会受到异类侵蚀,而形成同类的地盘,逐渐扩大。其他野草灌木,害怕毒气而不敢靠近或跨越,形成天然的禁区。麦丰年研究人工繁殖技术,以期X草大量繁殖,作为抑制野草灌木的替代方法。植物繁殖与防卫有道,如天方夜谭,让胡兢耳目一新,对麦丰年更为爱慕。

“你平时这样穿着吗?”胡兢看了这位帅哥,穿得斯斯文文,如上班白领。而她有备而来,鸭嘴帽、长袖长裤运动鞋、脸涂防晒霜、裤管袖口都喷了防蚊剂。“看你的装扮好像只是在办公室里做研究的。”麦丰年哈哈大笑,两排白牙亮晃晃:“你有看过农场里穿皮鞋穿白恤衫的农夫吗?因为今天你来采访要拍照,我才如此打扮。平日的我和你印象中的农夫没有两样,头戴大草帽,长袖衣和粗布长裤,满身泥迹。”“即使那样也好看。”胡兢被眼前人迷住了。

有机农场与传统的农场分别在哪里?麦丰年说,最大分别在土地。“每一片要作为有机耕种的土地,种植前需要‘养地’。”麦丰年提到“养地”,又令胡兢眉毛挑起。麦丰年继续解释:普通耕种过的土地,或邻居农场曾用过农药,所有土地都需要空置三至五年,让农业残余完全获得中和之后,才能称为“有机地”,才能开始耕作。

“空置期这么久,你做什么?”胡兢歪着头看着麦丰年。“也没有闲着。开芭后要清理芭地,然后规划设计,做些研究实验、制作有机堆肥、了解市场、批发部署、推广有机耕种宣导,等等。忙碌会让时间像着火的麻绳,转眼就烧尽。”

时间很快过了两年。麦丰年常带些收成的有机蔬果给胡兢,分量之多,可以让全部门的同事分享。胡兢后来通过报社,安排麦丰年为读者主持几场有机农耕的分享会。她也曾多次安排同事,在休假时到丰年农场参观和露营,在同事的印象中,胡兢与麦丰年关系很密切。

胡兢一天辞去记者职,去了丰年农场,好像是意料中的事。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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