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修,另有笔名艺青、柯云。 编著:《失传》(散文集,1987),《给现代写诗》(诗集,1994),《寻虎》(小说集,2023),《成长中的6字辈》(合集,主编,1986),《辣味马华文学——90年代马华文学论争性课题文选》(与张光达、林春美联合主编,2002),《我的文学路》(与林春美联合主编,2005)等。 曾任星洲日报《星云》版主编、南洋商报《南洋文艺》版主编、文学杂志《季风带》主编。目前为枫林文丛主编。 曾先后获得八届(即1995,1996,1997,1998,2000,2002,2009,2012年度)马来西亚编辑人协会黄纪达新闻奖之副刊编辑奖。
2024年8月1日星期四
沉香往事,5A
5.
刘沉香要回去送马耀翰最后一程都不行了。伊斯兰教徒死亡后,即当日下葬。若死亡时间是在夜晚,则次日一早就入土为安。不过,沉香还是决定要回马来西亚一趟,见马耀翰最后一次。她在吉隆坡国际机场打了马耀翰的手提电话,这是她唯一能联系到他另一边家人的管道。她还记得马来话,虽然多年不用。接电话的是麦梦娜。 “我早就猜到他外面有女人。你有什么事?”
“我只想到他的坟地看他最后一面。”
“你休想。我们伊斯兰教徒坟场禁止非教徒踏入。”麦梦娜继续用马来文说,句句如刀:“你也休想得到他一分一毫,即使他立了遗嘱,我们这里,非教徒不能继承伊斯兰教徒的任何遗产。他没有得到发妻的允许是不能娶其他女人的。你连小妾的身分都不是,更别想要动其他脑筋。你不要再打来了。”
电话挂断。
在这个国家,伊斯兰教是国家宗教,宗教事物是敏感课题,非教徒不得置喙。若非伊斯兰教徒要与教徒结婚,必须改信其宗教。非伊斯兰教教徒无法继承教徒的任何资产。这些,沉香以前略有听闻,只是觉得事不关己,那是另一宗教的事,自己不是伊斯兰教徒,绝对不会与自己有任何瓜葛牵连。
马耀翰结过婚,他跟她提过,但沉香不知对方是伊斯兰教徒,更不知道马耀翰改了宗教,身分证改名为佐汉阿都拉。二人餐馆吃饭,马耀翰一向百无禁忌,看来是他心存隐瞒。她所见,是马耀翰要让她看到的,比如他之前以马耀翰名字出版的中文和马来文著作,他出任某出版社主编,他获得马来西亚文学奖。一次他代表公司出席香港国际书展,他那获得马来西亚文学奖的马来文小说的翻译版权卖给了中国和日本的出版社。他曾经跟沉香提过,他改了一个马来笔名Johan,她当时还嘀咕,为何无端端的换一个笔名?他的回答是:用马来人的名字参赛比较容易得奖。沉香此后不再提起。马耀翰在马来西亚的家确切地址在哪里?她没有过问,他也没说,大概是不想让她知道。家里还有谁?大概都不重要。对沉香来说,那是别人的事。她只要马耀翰这个可碰触,具体的,有血有肉,带着兽性,可以填充她的寂寞的人。
“你有很美的名字。”
“我妈取的。她来自芙蓉沉香这个小地方,嫁到八打灵旧区,想念家乡的花树,就用家乡的名字给我取名。我妈的家乡以前种了很多青龙木,开花季节黄花落了满地,香味沉落地面,久久不散,所以叫沉香。后来树砍了,仅留下名字。以前农历新年,每年我们一家都会回我妈娘家拜年,我妈在我小学去世后,我就没再到过那里。”
“难怪你流的汗也有香味。”
“你坏。”
“真的,真的是香汗淋漓。”
“你这臭男人,让人恶心。”
他们有机会单独相处,尽是欢乐情爱。已经不谈文学,只谈作家的风流韵事。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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