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2月1日星期三

清明,悼雨川

清明,悼雨川


雨川,张永修摄影
 2007年3月24日下午6点25分,马华小说家雨川不幸辞世。
雨川原名黄俊发,1940年生于吉南双溪文池,初中二辍学之后到陶厂工作,至1997年退休。

雨川著作甚多,出版小说7部(另一部在编辑中)。近年作品多发表于<南洋文艺>,其中<名册>一文获编者推荐予张锦忠、黄锦树,终被收录于彼等所编小说合集《别再提起》(2004)。

雨川享年67岁,从事创作近50年。他用近乎三分二的生命谦卑的追求进步,创作几无中断。其作品曾3次获得双福文学出版基金小说优秀奖。1998年,林春美主编《蕉风》时期,曾在487期制作过雨川特辑“陶窑与小说”。(编者)


雨川著作
中篇小说
《生活的历程》(香港上海书局,1970)
《茁长》(风云出版社,1980)
《河志》(双福文学出版基金,2001)
《广福宫》(双福文学出版基金,2003)


短篇小说集

《埋葬了的鲜花》(作协,1989)
《村之毁》(双福文学出版基金,1991)
《轮椅上的琴声》(新加坡青年书局,2007)


长篇小说

《沙河长流》(大将出版社、雪隆兴安会馆,2007)(编辑中)



文学路上踉跄独行的雨川



◎菊凡
 
听闻雨川的名字是在1970年代,见到雨川的人大概是在80年代,一直到最近几年才经常有来往。这也许是他退休后比较有闲时间吧。当我们见面时多数会谈些文坛近况,有时是说说自己写作的心态。雨川对写作是十分执著的,他说:“我肯定会写到无法执笔为止。”不过他也曾经表示心灰意冷,当他连续收到退稿时。最终他真的实现了他的心愿:写到无法执笔为止!据他媳妇说,他临终前收到新加坡一出版社寄一本为他出版的小说集《轮椅上的琴声》让他先睹为快,他还想亲笔回信致谢,可怜那时他已无法完成书写了!


华人新年前几个星期吧,我因好多日子没见他,便抽空去看他,原来他刚进医院割痔疮,过后三几个星期再看他,却听说痔疮未复原又出现并发症。年初三吧,我用电话向他贺年,由他儿子回话说他的病情很不乐观,于是我马上赶去看他,见到的雨川脸色是苍白的、双手不停地震抖;双脚却发肿,看来很像义肢,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想马华文坛又要少一个写作人了!”我马上对他说:“没这么快吧,你还有很长的时间来写。”这个时候不得不说假话,我自觉说得很不自然。他又说:“我真的还有许多要写的题材……”见他精神疲弱,他孩子和媳妇便扶他上楼去休息。然后他儿子悄悄告诉我,医生检验的结果是“末期肝癌”!我顿时说不出话来。因为平日根本没出现任何的征兆,怎么会突如其来的呢?然而见他的情况,我已肯定不日就会失去一同在马华文坛作战多时、令我钦佩的老友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不令人乐观的消息,通报给常在一起的文友知道。让雨川可以在人生最后时刻感到友情的温暖。

2月27日我和清强将他刚发表的短篇<破窑魅影>带去给他,他已无力从床上坐起来,可是他还说:“你们很有心,等我好了,我要好好报答你们。”他好像在梦中说话般,过后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我和清强都感到心酸,默默地为他念佛号,祈求菩萨给他福报。然后我们只好抱着很无助又无奈的心境默默地告辞。3月24日清强来电告知雨川终于走了!我突然感觉身旁有个影子一忽儿隐没而去。从他病发到离去,前后不到3个月,马华文坛真的就这么轻易地少了一个耕耘者!呜呼,哀哉!

雨川在文学道路上踉跄独行几十年从来没有停歇过,他的毅力、坚持、专心、忍耐,不屈不挠的精神,令每个认识他的朋友钦佩。他因家贫只受中二教育就辍学帮爸爸照顾烧窑的工作,他对烧窑烘瓦,做得认真专业,经验丰富,所以你常会读到他写有关烧窑工作的情况。由于他处在贫困艰辛的生活中,造成他心理上自然产生左倾的意识,所以他早期的作品,可看出他呈现反资本家的心态。雨川是个很谦虚很勤学的人,只要有人诚恳地给他批评,他就会很高兴,同时会仔细地研读,然后逐一把缺点加以改进。读者可将他前后期所写的作品作一比较,便可发觉他不停地写作的技巧和内容的变化。(至于成功与否,不是我这没有鉴赏力、没有评论根底的人可以下定论的。)

不过,最令他难过的就是后期所写的稿,常会被编者退回来或被指为不够“前卫”。这事令他觉得马华文坛的空间不够阔大,常叫他感叹无穷!他曾透露,抽屉中还有很多已完成、未完成的草稿和退稿,等他重修再写。现在一切都已休止,我们看着他不再皱眉、不再疑惑和无奈但却很安详的脸,轻轻地闭着双眼,在棺木中,安安稳稳地长眠了。

(南洋文艺 31/3/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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