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读了彭明辉教授的《崇高之美》一书，见识了彭教授的艺术鉴赏的修养，从中学习了如何欣赏中国画，也对他在书里所提到“崇高”一词，反复思索了好阵子。
人们常引用一个景观的比喻来解释“崇高” 的意义，即是大自然开旷宏峻的景色，而在目睹后所引发的感动与敬仰情怀，就是崇高两字的意涵。值得留意的是怀着这种情绪的观望者视野与他的立足点之间，一定是种深邃，难以穷尽的距离感触，至少在心理上有种不可跨越，攀登之感，以致产生对“高”和“远”的衡量之心，在这种意义上，当我们欲对人的种种情怀附上价值的标签，“崇高”这种特质，在中国悠久文化里，就是处于最顶端的评价。任何事物能引致这种情怀，让观者内心升华至一种高邃的精神境界，那么它一定是最优秀的作品。
当然现在的人不一定会接受这个价值判断，毕竟在城市生活的人们，心灵和大自然景色的情感连系都被切割了，或者说人与人关系冷漠的城市环境，亲切并能体会温度的近距离才是渴望的追求。而庄严，肃穆这种有距离的感受不如亲密温馨之意来得欢迎。
大自然魅力
去年初春我去冰岛旅游一趟，租了车子往冰岛的西北部与南方游逛， 离开雷克雅末克之后周遭都是旷野，一座座雪山峭壁，枯黄的草地，杳无人烟之处，偶尔散落几座像是废弃破败的农舍，北风在狂啸，仿佛能把一切都吹掉，包括心里那束对严峻苛刻环境抗争的小火焰，那些穿过山谷、隘口，冰河带着冷霜的嚎叫风声，是大自然在宣告它的力量，展示它的威酷，可正是在这样荒凉无情的阴沉天地一刻，突然间太阳扯开厚厚的云层，一道道光柱从天降下，好像为北欧神话中女武神降落人间开幕，黯黑的湖泊顿时泛着金光，原本沉淀压迫的视野变得辽阔恢宏，万物都闪现光彩。
这么一个场景，人变得特别渺小，连带他的日常生活事故都显得微不足道，可是他的内在精神，呼应着外在的浩瀚景色，提升到宽阔深邃的境界中，看着苍茫的远方，我什么都不是，我只是风景里一个渐渐消散融入其中的形影，是那一刻时空的摺痕，是天与地之间微弱的合声。
（商余，29/10/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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