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3月7日星期一

游牧与《演剧者》

冰谷【文坛烟雨】
游牧著《演剧者》封面(冰谷提供)

游牧的小说,以1988年出版的《演剧者》较含特色。这时候游牧的书写已经跳脱了“说故事”的浅滩。

游牧、萧艾、宋子衡、忧草,皆为武吉文学的前行者,他们都出生于30年代末期,而于60年代前后投入文学写作,比1922年诞生的王葛年轻了一甲子。这群作者虽没受过文学专科薰陶,却同时在小说、散文和新诗的啄磨上各显风华、展露姿彩,集合了较后的菊凡、陈政欣、叶蕾、方路等,敲响了武吉在马华文学上的钟声。

死后没见到哀悼文章

出生于1936年的游牧,祖籍福建永定,2002年因患肠癌逝世,他给马华文坛留下了6部作品,即小说《生与死》、《那些过去的》、《演剧者》,散文集有《游牧散文》、《风尘录》及《云思集》。他的处女作《生与死》面世于1962年,由香港艺美图书公司出版,收录了13个他早期创作的短篇。《云思集》则是他编辑好的遗著,由热心的叶蕾代为申请福建会馆文学基金的资助出版。
游牧为人十分低调,又不善于辞令,生平鲜少参与文学活动,造成他死后几乎没有见到哀悼的文章,文坛似把游牧的著作和名字都尘封了。而事实上游牧和忧草、萧艾3人的文章,在50年代即已出现,并且每隔三、两年就有著作面世,这证明了他对文学一路来都寄以无限信仰、高度追求和执著热忱。
个人认为,游牧的小说与散文创作均各有优点,其中小说以1988年出版的《演剧者》较含特色。这时候游牧的书写已经跳脱了“说故事”的浅滩,而著重于现实内含的表达与华人文化传统的陈述,把小说融入了民族习俗的探索思考。虽然,纵观整本文集里的13篇小说,游牧对主题的着墨与对文化的挖掘尚欠深入,但已经是比先前出版的两部作品跨越了大步,加强了小说的潜在力度。

自己不自爱也是原因

以书中的短篇〈挥春〉为例,他对华裔文化的保存有所期待,而在《演剧者》书前〈自序〉作了这样的诠释:“……而我们世世代代住在马来西亚的华人,虽然把这块土地当他自己的祖国,为这块土地流出了我们的血与汗,但我们的文化却逐渐受到蚕食……也像我们的祖先带来的春联那样,在日渐褪色、日渐消失……。”
小说的主人翁每当父亲挥春时,自动帮父亲拉红纸,把写好的春联放石子压着晾干,如今对华裔贴春联的风俗日渐式微,从仅收纸墨费到挥春免费赠送,接受春联的人依然一年不如一年,直到那年孙子天真地问道:“公公,你想把春天挥掉吗?”他苦笑着,一面想:“是我把春天挥掉呢?还是你们?”这样的结尾,显然道出了华裔文化的危机,自己不自爱也是原因之一,这与华裔当前社会对传统文化的消极态度极为吻合。而小说的结尾那句主人翁对孙子的反问:“是我想把春天挥掉呢,还是你们?”看似简单,却是笔力沉重,留给读者一个思索空间。
另一篇〈龙山镇〉作者提出了一个风水问题。以华裔笃信风水为描述骨干,主角阿坚伯认为因为有灵气磅礴的龙山,所以镇民得以安居安业、人才倍出。而英政府为了筑铁路而凿山,阿坚伯认为这样会破坏龙脉,将给龙山镇带来祸害,竟劳师动众筹款,在山下建筑一座神庙,吸取灵气以保安,最后阿坚伯却因山顶上建电视转播塔惊慌而一命呜呼。华人风俗在国家建设中的纠葛,也是一种习俗冲突,游牧显然企图以小说呼吁华裔对迷信的觉醒。
(游牧篇之一)

(商余,4/3/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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