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8月27日星期一

回忆唐承庆老师——谈《榴梿诗话》

唐承庆著《榴梿诗话》

冰谷【人生风景】

唐承庆老师逝世近20年了,但我对老师的印象仍深,尤其是每当榴梿堕地、街头巷尾飘香的季节,他编著的那本《榴梿诗话》就会随果香飘进我的脑海,触动我对唐老师的追忆神经 。
《榴梿诗话》于1961年由香港艺美图书公司出版,知道这本书的人恐怕不多,读过的人就更稀罕了;薄薄仅63页的《诗话》,当时仅售港币1元,真的价廉物美,同时也印证了60年代的生活指数。
唐承庆老师通过陈致超校长,从老远的新加坡受聘于江沙崇华中学,让我和女诗人淡莹有机缘受教于唐老师,得益匪浅。那时崇华初设中学,缺乏教师宿舍,承庆师举家住在校旁一幢独立式的马来高脚楼,担任中学华文导师。唐老师学问渊博、博览群书,他的近体诗从尚黄遵宪(公度)“我手写我口”的浅白风格,来马前曾出版过线装书《随斋诗稿》。
《诗话》全书分3个部分,即《榴梿诗话》、《榴梿百咏》(附录)及《女性词话》。编著于1960年,原稿发表在南方晚报副刊〈晚园〉,那时我也有些杂篇在〈晚园〉刊登。《诗话》的版面编排非常醒目,每期约千余字,连载期间成为晚园的主题篇目。
根据《诗话》所记,中国古籍中有关榴梿之记载,最早见于明初马欢所著《瀛涯胜览》中的〈苏门各腊〉篇,篇中这样记述:“有一等臭果,‘赌尔焉’,如中国水鸡头样,长八九寸,皮生尖刺,熟则五六瓣裂开,若烂牛肉之味……。”所谓“赌尔焉”即榴梿(Durian)今天的普遍音译。

赌尔焉为榴梿

另有清朝干隆年间王大海著《海岛逸志》,书上记述:“流连树如羊桃,实大如柚,剖之,肉颗颗如鸡蛋,色白有核,其香浓浊不堪,妇人嗜之,华人且掩鼻而过。”这是中国典籍第二次记录榴梿的文献,王大海的“流连”(榴梿)音译又比马欢的“赌尔焉”更加明确,引发读者更直接的联想。
文字对榴梿的记载有如上述,至于开创咏颂榴梿之首的诗句,则是黄遵宪驻新加坡总领事时所著《人境庐诗草》诗集中之〈新加坡杂诗十二首〉,其中一首写道:
绝好留连地,留连味细尝。侧生饶荔子,偕老祝槟榔。红熟桃花饭,黄封榔花浆。都幔都典尽,三日口留香。
唐老师这样确定:“此五言律诗为咏榴梿之首唱”(注)。 “都幔”即纱笼(Sarong)。“榴梿出、纱笼脱”的典句,大概就源自黄遵宪这首榴梿诗。
附录的近体诗约百首,都是唐老师数十年来教学之余的搜集精选,他还为一些诗作了题解,让读者易于吸收,而他自己的300言五言咏榴梿诗则作为压卷。他在诗前写道:“己亥秋,余谈榴梿诸诗后,因有所感,而成斯曲。”
“流连斯乐土,神州哪敢忘。读罢榴梿咏,抵徊郁满腔。鸡鸣犹未已,风雨两茫茫。”可见唐老师颇有怀才不遇的慨叹。

注:见《诗话》p4。

(商余,28/8/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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