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0月22日星期日

村上不缺 这座诺贝尔

村上春树

李宣春 【铁厨柔情】
你的创作所要达成的目标或成就是阶段性的。
你散发的光辉是一刹那一刹那的,
文学之星不只你一个,天上还有好多星。
你虽独一无二,但总有人会涌前来递补你的位置。

最近有感的文学大事有3:一是李永平老师的离世,二是台湾小说家赖香吟《翻译者》的版权争议事件,三是英国小说家石黑一雄荣获诺贝尔文学奖。当把3位小说家并排陈列,其意义不在于评比各自的地位成就,而是不禁要慨叹:你身为一名小小的现代中文读者,倚仗着所处地理位置、文学译本的生产以及跨文本再现或再创作,使你个人的阅读版图因此得以拓展开来。
像你这样的读者,肯定说不上用功,但总深切感受到活在当下,有太多俗务要分心,渐渐的不再把文学放到过于崇高地位。中文系的第一堂课,老师就叫你们思考什么是“文学”:只要是“创作”就可称之为文学吗?在台湾补上“台湾文学”课的时候,老师问你们该怎么定义台湾文学,一定要是台湾人写的才叫台湾文学吗?……你们总是从诸如此类的看似简单的问题出发,而后步上满是崎岖弯折的旅程。

觉得越来越微不足道
这些问题都是陷阱。一把问题发问出来,便知道并没有标准答案,而且允许各种答案,甚至会出现“今日的我打倒昨日的我”的情况。昨天你以为肯定是这样没错,今天你又轻轻松松推翻了昨天的完美论证。
假若你刚好也是个创作者,你会觉得自己越来越微不足道。是的,你没必要为了文学卖命,你的创作所要达成的目标或成就是阶段性的。你散发的光辉是一刹那一刹那的,文学之星不只你一个,天上还有好多星。你虽独一无二,但总有人会涌前来递补你的位置。
你不在了,有人会再延续你;书收掉了,你会写新的,出版社会再制作出版新的;一年过后又会有另一位创作者得到肯定。
石黑一雄

辜负作家的著作
会写了这些,或许,只是想记下那晚守着网络直播公布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的心情。听着公告的时候,你在那一长串的瑞典文中听到有点熟悉的日文名,你的心底有座小火山爆开来了。你谨慎地先谷歌确定自己接收的讯息,然后才跟着全世界的消息一起爆开来。“媚俗”二字如果用在这里会否显得老套过时了?不,他并非你最钟爱的小说家,他一直都在你一长串的阅读清单上,只是你把他晾在那里很久很久了。
这些作家的书就在你的书架上书堆里。有时感觉像托孤:“请好好照顾他”;有时感觉像托付信物:“我将生命一部分馈赠予你”;有时感觉像撒种:“请栽进你的心底”……。时常也不免觉得自己好像辜负这些作家和他们的著作了。在开始谈论之前,总得好好要读完才能把关于书本的话题给聊下去,如今时常让时间给赶着跑,还没把文本读透就心虚地道出种种文学意见。
穷得只剩下书。那时我只剩下我的书。我想念我的书。你多希望自己可以成为终生只为书服务的公务员。

(19/10/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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