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0月26日星期四

声影游戏

庄若【椰子物语】

那时候,一个星期只写一篇专栏,平时没有别的事做,日思夜想,就只是想怎样写好这一篇稿。

有一回跟老友(当年的小朋友)孙德俊和张吉安聊天,孙德俊说起从前我以“早安”为笔名,在《南洋》写的“声影游戏”他很喜欢,我说“声影游戏”不只写电影,既然以“声影”为名,也就是一个星期写电影,一个星期写音乐。

想怎样写好这一篇稿
“那时候,”我对他们说:“一个星期只写一篇专栏,平时没有别的事做,日思夜想,就只是想怎样写好这一篇稿。”
那时有点放肆,也不理读者能否理解(当年的读者水准颇高的),总是玩花样,有时是颇文艺的。记得有一回写电影《爱人同志》,我的题目是〈十万个为什么〉,也不写别的,就是每一句都“为什么……”作为开头,一直从开始问到结束,此戏不合情理之处甚多,问完也足以完成一篇稿了。
我还记得写过电影《雷声与蝉鸣》(U2:Rattle and Hum,中译名我套用也斯的诗集名字),说我和“变态柎”(如今是某大蛋糕连锁店集团的老板了。)到八打灵“豪华戏院”看这部电影。戏院内观众不多,多数观众是马来仔,大概是配合电影的摇滚风格,我旁边的马来仔跷起脚来抽烟。一见势头这样,我和“变态柎”也掏出香烟来抽(刚好那是我短暂抽烟的时期),银幕上U2摆出一连串“有型”摇滚姿态,台下香烟袅袅,蔚为奇观。这种奇景,可说“可一不可再”,百年难得一遇。
最为配合“摇滚”情怀的,是戏完走出戏院的时候,门口蜷曲睡着一个瘦削的印度老妇。大家纷纷围观,表现出“摇滚精神”,有人探鼻息,说她活着,大概是喝醉酒吧?我和“变态柎”摇摇头,笑着走开。
后来都把这些写入“影话”里面。你说,这跟电影有什么关系?是,没有关系,我只是写“摇滚乐迷如何扮野”罢了,进而暗示U2在电影之中,也只是“摆出一种摇滚的姿态”罢了,同样是“扮野”。
那时候的文化界从香港传过来一个名词“反思”,而且受《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影响,凡事都可以“反思”或“去中心”——也就是偏移原点的意义。

早安就够了
当年写“声影游戏”本来要玩得更大的。我打算早上写的文章,笔名就叫“早安”,午间就是“午安”,晚上则是“晚安”。刚说出这个概念,就给编辑推却了。原因大概是难排版烦死人了?
虽然不用本来的笔名,但明眼人一下子就看得出是我。还记得“声影游戏”第一篇,我写推船过山的名片《Fitzcarraldo》,晚报刚登出来,我在“电影学会”看电影散场遇到早慧,她马上笑说“一看就知道是你。”大概也就因为当时敢敢把影话写得那么文艺,有可能的也只是我吧?

(商余,26/10/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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