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3月15日星期四

2008 南洋文艺年度文人:马汉 3

我的60多年老友马汉

散文 ◎年红



马汉和我,都是1939年出生,同住麻县内。小学时期曾经同校(中华小学,后改名中化一小);麻坡日间师训学院受训时,又同班。毕业后,他调派到郊区去执教,而我则留在市区服务,但两人都住麻坡,经常都在一起;关心的、谈论的,几乎都是文学与写作的问题。

他在1959年出版了小说散文集《听来的故事》,由于出版者是香港的艺美图书公司,师训学员都对他肃然起敬。在我们华文组,讲师和同学都把他当成“文艺青年”(当时,他很不喜欢人家称他“作家”)。那年头,写作的风气很盛,在我们班里,张亚明、马春成(春生)、刘江和我等都有作品在报刊上发表,课余便经常在一块;而他,无形中便成了一种凝聚力,把我们引到他在金枝路的板屋去欢聚畅谈。后来,在《蕉风》主编黄崖的鼓励和策划下,马汉和我还创办了小型文艺刊物《新潮》。当时,他任主编,而我则当社长。那两、三年,在麻坡市区,经常可以看到推着自行车的社长,伴着步行的主编在为出版和发行的事忙碌。(马汉至今还是不会骑自行车,也没考过驾驶执照。)《新潮》停刊后,我们仍旧经常在一块儿。1967年,我买了“野马哈”电单车,过后,就经常载他出街……。

1972年,我突被调升巴口辅南学校校长,当时,他就在该校执教。一下子,两人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还好,我们依然是好友!

后来,我调去居銮加亨华文小学9年,又在东甲任职11年。这20年间,虽然我们经常有书信来往,但是很少见面……。



马汉对编辑刊物的兴趣一直很浓,而且负起编务之后,干劲十足。他曾担任过几种少年儿童文学期刊和丛书的工作,经常向我邀稿。他邀稿的手法很高明,有时为了一两则短文或寓言,或是三两首童诗,他可以写一封2、3页的长信,以诚感人,偶尔还会发出“SOS”的求救讯号。

他在主编《新明少年》的时候,正是我在校务和教育局工作最繁忙的日子,可是,一收到他的信,总得减少睡眠时间,给他赶稿。同时,我也知道,他对我是有所期望的,我绝不能马虎了事,或敷衍以对。其实,我们的共同目标都是为了下一代;希望献出自己的一份力去提供孩子们一些优良的精神粮食。后来,他主编《嘉阳小作家》,也从未忘记过向我催稿和要求提供意见。正因为这个缘故,他主编的刊物,经常有我的作品。

上世纪80年代,他创办长青贸易公司,出版“青少年丛书”。他写信给我,坚持要有我的集子。我只好将教育广播剧本集《小飞侠》交由他出版;90年代他为彩虹出版有限公司主编的《世界华文少儿文学系列》,也收入我的短篇小说集《一把大雨伞》和寓言童话集《礼物》。



有文友对我说,马汉的脾气不好。但是,在几十年的交往中,他倒很少在我面前发大脾气。只有一次,他要求我去向彩虹出版有限公司说情,让出《多事的旅程》、《恶嫂嫂变猴子》和《家是温暖的》3本书的版权,允许他出一套完整的儿童文学作品集。我虽然依他的要求做了,但不成功。那回,他可真个动了肝火!后来,爱薇再替他出面,结果总算完成了他的心愿。

他和我似乎有个共同点,做起事儿来,常会忘我,全神投入,不可自拔。我的身体还好,可是他的健康并不理想。因此,他曾在2000年7月30日清晨写过一封信给我:

“我决心退出作协理事会,不为什么,只是想到时间已经不够支配,加以过度劳累——几乎在过去22年间,天天如此,体力与精神已每况愈下,要不卸下一些事务,那是非常不智的!半生牛马,好容易才让4个子女受完教育,到头来,又是两袖清风。近年来,生活较为顺利,是应该赚取老本的。问题是,万一‘积劳成疾’,则老本又有何用哉?因此,我决心静守家园,竭尽本分,希望这么一来,才能再多看几年人世间的美景……。兄台有南下之时,盼拨冗一会,自然仍能促膝谈心……。”

没想到,他果真“积劳成疾”。庆幸在新年伊始收到他寄来的一封报喜信:

“……我在12月31日上午收到一份‘新年大礼’——我的癌症医生通过镭射、检验之后,告诉我说:‘恭喜你,你的癌症已治愈了!’我真开心!虽然花去了几乎10万马币,不过总算治愈了,真是感谢主呀!”

写信日期是2008年1月2日清晨。可见,他是急不及待地想让老友也开心!



2004年,我在山东大学主办的“第2届马华文学国际学术研讨会”和印尼万隆举行的“第9届亚细安华文文艺营”提呈的论文《期待高飞的翅膀》里就特别提到马汉。我认为“他已为马华儿童文学发展掀开了重要的篇章。”

自从他在1962年出版了《漫游马来亚》和《鳄鱼王子》以来,他就不曾间断地在儿童文学方面作出奉献,并取得丰硕的成果。

也正因此,很多读者倒忘了,他也是一位出色的小说家、杂文家和散文作家。

(15/1/2008凌晨香妃城)

(南洋文艺 5/2/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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