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波这位老友
李锦宗【印象篇】
雅波这位老友,认识了很久,有几十年,但在什么时候相识,不记得了。他去年中在《商余》专栏中写的<百花成蜜的辛酸>有这样的一段回忆文字︰“念中学时,我就已认识李锦宗,那时他刚从吉打到北海某工厂任职,闲时喜欢收集马华文学史料,没想到收集史料竟成了他一生的事业。”他是于1966年在霹雳太平华联中学完成了中等教育,这么说来,我俩已在上世纪60年代中期就有缘结识,至今快要半个世纪了,都垂垂老矣,成为真正的“老”朋友(无论在时间上或交情上)。怎么相识,也想不起了,可能是文友介绍的吧。
认识越久,目前反而越少联系,应怪我过去好长日子懒于写信以及到距离住家有一段路程的邮箱或邮政局投邮。打电话呢,往往找不到他,就疏于使用这种本来很方便联络的方式联系了。
目前他似乎尚未使用电脑跟人互通信息。少联系,少见面,甚至没碰头十多二十年,但不等于断绝了过去的缘分。他每逢有新书出版时,还是不会忘记我这个只会收集马华文学资料的老友。
从他早期问世的小说集《崩》和散文集《深山寄简》等书到后来推出的杂文集《族脉》和《龙之语》等等著作,我都一一珍藏着。他的作品,我收集得相当齐全。因此,一些学院和大学中文系的学生前来寻找资料做功课抑或写论文时,雅波常是我推荐的其中一位当代马华作家。
我有拙著面世,经过太平时,总会带着投桃报李的心情,亲手拿去他家,心想或许还可以跟他聊聊几句,趁机请他指教,然而总是不能如愿以偿。去年5月,他在《商余》读到杨百合的大作之后,知道我的健康亮起红灯,立马寄来令人欣慰和温馨的关怀,教我如何不再想起他这位老友。
除了他自己的著作以外,从2002年5月2日以来,他先后寄来了9本自编自制马华文史复印资料︰《我的文学路》、《浅谈马华文学———战前至90年代》、《2002年极限篇》、《2003年极限篇》、《2004年极限篇》、《2005年至2011年<南洋文艺>300字极限篇》、《马华作家的悲欣岁月》、《名编系列与其他》和《马华文学90年与其他》。这些都是他认为有用的马华文学史料或文字。他恐怕它们会由于时间的流逝而消失,也可能永无出版或重现的机会。他自动自发,不辞劳苦,花费宝贵的时间和金钱,有系统地整理出来,分寄各地文友,共同分享,难怪文友们都称赞他是难得的有心人。陈政欣在《南洋文艺》发表的<我说勿勿>中说︰“这是份无偿的文学史料保存工作,……是珍贵的资料。雅波应该获得马华文学的赞美。”我也有同感。
其实,雅波早在2000年就自编自制他自己的杂文集《与您谈笑》,薄薄的一本,可是掷地有声。去年,他以真实姓名制作了另外一本《王昌波词选‧2008-9》。徐持庆过后在《商余》的专栏“敲梦痴言”中写的<雅波的浮云人生>,给予这本词选极高的评价:“纵观《王昌波词选》全册,雅波的词基既清新又典雅、既高远又质朴。无论寄情寓意,遣词摛藻,都追求意境,合乎形格,非有深厚古典素养底蕴不足为也!”
我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每逢回去北马时,有时会顺路去跟雅波见面,地点都是在他的“地盘”———太平。在我的印象中,他是个极少离开家乡的人。我只知道他曾在新加坡南洋大学中文系深造一年,后来可能是健康的问题,辍学回家。他曾偶尔前往怡保参加几个文艺活动,例如领奖和文学聚会。他也少去梹城,跟他交情不浅的麦秀很少见到他。我不曾在太平以外的地方跟他聚首。跟他在一起时,除了谈文说艺之外,也曾在他家抄录一些文学资料,因为他不时收到我当时尚未看到的书籍和报刊。有时也一同去拜访另外一位住在太平的老友———陈孟。由于后来没见到雅波,连陈孟也没机会碰到了。
雅波跟我联系最频密的时期是在八、九十年代,尤其是在1988年至1992年之间。当时,我安排他在《新明日报‧新明周刊》写专栏“逐浪篇”。他大部分的稿件由我转交,因为我也在这个周刊以一个笔名写专栏“文坛内外”。
雅波后来的文学活动和生活情况都在他寄来的书籍和资料中获悉,也有一些是从他的作品抑或其他人的文章中探知一二。譬如,我从他在《商余》专栏“情在人间”中写的<童诗花朵遍地开>知悉他“曾是太平华人文化协会四位创办人之一,而在位期间,担任文学组主任的职位最久。同时一连主办了九届的‘全国华小童诗创作比赛’。……第一届(1986年)至第五届的童诗赛优胜作品,曾编汇出版,书名为《童年时光》。”
除了童诗,他创办的闪亮出版社也出版儿童读物。他先后编印了2部作文集︰《闪亮的一群》和《大家来写作》。
雅波会成为中医师是我想不到的,因为我跟他交往时,没有注意到有关的迹象。我后来在他著作的简介中获知他参加过中国厦门大学中医内科专科课程,过后成为香港中医师公会永远会员和合格内科执业中医师、马来西亚华人医药总会注册医师以及太平华人文化协会医药组主任。我在上世纪90年代后期收到他自己出版社出版的医药小丛《抗癌常用中药》和《常见病医疗》而感到吃惊,也令我敬佩他好学的精神。莫河在《商余》发表的<深山寄简的雅波>中说︰“我与他,都是糖尿病的患者,同病相怜。他是位中医师,过去无时开了药方,给我治病,此情难忘。”我想,他现在从事文学创作之余也悬壶济世吧。
更使我感到意外的是他后来参与太平德德社济诚阁,出任宣教主任、正乩掌兼德教善书文丛主编,因为在我早年的印象中,他是属于“宅男”之类的人,大部分的时间用在读书与写作,晨昏颠倒,很少出来交际,而在德教会活动,肯定是要面对文学界以外各行各业和各式各样的人士。
可是,他干得相当积极,特别是在出版“济诚文丛”和“德化小丛”方面,尤其是后者,编印了二、三十种。他曾经寄来其中几种让我看看,不知是要给我作为资料收存,还是要帮助我净化心灵,或者两者皆有。后来,我在马来西亚华文作家协会出版的《当代马华作家百人传》中,拜读了他的大作<写作即是修行>,其中一段是︰“要净化心灵,就非借助宗教思想的灌溉不可。当然,在此并非只指一种宗教或仅指狭义的宗教教义,而是指所有劝人向善向上的宗教,尤其强调的是‘大慈悲心’,要知道,任何正信宗教莫不以‘慈悲’为前提或首要任务,而我们的作品中,所缺乏的正是一股对人类关怀、爱护与怜悯的高尚情操。”从这里,或许可以多多少少理解他参加德教会活动的动机以及编印“济诚文丛”和“德化小丛”的宏愿。
(南洋文艺 12/2/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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