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2月29日星期五

张光达推荐《寻虎》


柯云(张永修)对同性恋题材的书写在〈冷酷热郎〉(《南洋商报·南洋文艺》,25/5/2002)和〈从耳朵到心里的距离〉(《蕉风》493期,2004)中有更成熟的表现,前者耽溺于一种富含颓废美的感官情欲想像,以及人性中对欲望产生一种欲迎还拒的魅力和威胁,后者对同性恋、异性恋与双性恋之间的心理曲折婉转,如此惊心动魄的故事,作者写来却又如此多少遗恨犹如梦幻泡影、云淡风轻。以语言文字表现与内容的深度而言,〈冷酷热郎〉和〈从耳朵到心里的距离〉显然是柯云的力作,故事中的叙述者周旋于同性朋友之间,虽然现实诸多困扰难过,但只要有一息尚存,他们随自身的情欲感受起舞,像飞蛾扑火般的舍身情爱,不能自已。
——张光达《 #寻虎》

黄锦树推荐《寻虎》


〈白梅愿景〉敷寫貧女白梅如何走上馬共之路,作者(张永修)給她設計了一種能力(「自小就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和一個先天殘疾的孩子(暗示馬共的政治遺產是殘缺的?),孩子在森林裡被生下來後,依規定必須送到外頭讓別人撫養。故事的高潮是在合艾和平協約簽署、馬共解散後,因此是篇「後革命小說」。對小說主人公白梅而言,當年被迫遺棄的孩子是後半生最大的懸念。於是小說末尾成了奇情故事,白梅帶著殘障的孩子遠赴北京求醫,求助於氣功大師,學成返鄉,歸隱山林、發功濟世。革命歌曲「杨桃结满山岗」也從歌詞變成了實體,過上了寛裕的日子(影射改革開放?)「白梅的愿景,终于实现」,看來白梅的願景不只一個。這篇小說結束後還加了個尾巴(作為另一個結局),把這一切都打成幻覺。作為交換,是孩子的一聲「媽」的呼喚。這些設計都頗值得玩味。
——黄锦树 《#寻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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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建国推荐《寻虎》


〈鄧基之城〉寫的是個奇異的城市,概念上很像湯瑪斯.摩爾筆下的烏托邦,體制之嚴厲又近似今日的北朝鮮。奧威爾《一九八四》的指涉更不在話下。至於這麼一個條款:「女人可以同時與五名男人維持婚姻關係,男人只能與一個女人結婚,花心丈夫將被施予宮刑」,其間女男之不平等,又遙指馬來西亞。何況鄧基一語,出自馬來文妒忌(Dengki)之意,小說的國家寓意不脛而走。
妒忌一旦成為立城精神,傲驕的權貴獵殺百姓便毫不眨眼。自由──含戀愛自由──便成為尋常百姓要保護的底線。所以即便麥豐年受到權貴重用,並與情人胡競打得火熱,他仍執意利用這段感情作為掩護,逃脫城邦當局的掌控,最後不知去向。這篇小說的特殊在於「自由」很少成為馬華小說的命題,更常出現的是「平等」的呼籲,尤其是在大馬這種由膚色決定誰是權貴的國度。
——林建国《#寻虎》

王学权推荐《寻虎》


耸人听闻的新闻,能为媒体机构增收,但在这里,耸人听闻的是民主危亡的时刻。 《窝在报馆的那些日子》一篇更关切地探讨「转折」背后的权势和动力:写的是南洋商报,那些年份事件,包括改简体字、改横排、报殇等事件。与其宏观地对待马华新闻自由消融的历史,永修的小说都是从报人的主观努力、亲身经历以及悲惨遭遇说起的。小说叙述至上,但政治还是能带来冲击和转折,打断读者的遐想。以载树桐的罗里撞入报馆的年份,暗指伐木商收购南洋,局内人看到就知道,其余的也会隐约地体会到个中暗喻。
——王学权 《#寻虎》

2023年12月14日星期四

黄意心谈寻虎

黄意心 10月27日 ·
当我知道永修哥出了一本新书,立马买了一本支持。【寻虎】里头有很多故事,但是最触动我的还是永修哥写的故乡的人和事,这些人,很多都已不在了,永修哥把他们写出来,也写出了我很多的回忆录。永修哥和我来自同一个小镇,他家和我家隔着一条马路,我上下学都会经过他的家,他书里面写的【孩童走过他家,看到他母亲都会Pak Mei长Pak Mei短,Pak Mei就会給糖果】哈哈哈~我就是那其中一个讨糖果的孩童,那是很美好的回忆!
谢谢永修哥
祝福永修哥

孙春美谈寻虎

10月30日
永修,昨晚沒時間閱讀,剛剛迫不及待翻到羅順,讀到「每次聽到印刷機開印,隆隆機聲混雜勞作聲息,羅順總感覺十分安寧,像回到從前…」而我內心是即溫暖又蒼涼,說不出的感傷…原來你和琦旺的對話沒有劇透。藉一個虛構的人物,道盡報業的興盛與沒落、人事變動的殘酷與無奈。處處隱喻卻深藏不露,看似輕描淡寫卻滲透世事與人性。好!喜歡。

曾毓林谈寻虎

曾毓林 12月3日21:25 ·
張永修,我還沒有中學畢業就認識他了。當時他是星洲日報副刊《星雲》版的編輯,那時我還是星洲日報學生記者──有次學生記者們相約到適耕莊去玩兩天一夜,永修也參與。
還有,我在中學時代第一本買的馬華作者的書《失傳》,作者是藝青,我過後才曉得,「藝青」是張永修的筆名。
我笫一次在〈星雲〉版寫稿,也是永修給我機會的呢!我初加入報館時,永修是少數我所認識的亦師亦友的同事之一,幸蒙他關照,所以我少走很多冤枉路。 後來他離職,我知道他受了不少委屈,但他沒有多說甚麼, 就是一派「好聚好散」的個性。再後來他在南洋商報副刊,喜見他依然如魚得水──可見,有能力的人,放在哪里和處理甚麼版面都還是游刃有餘。
我是在逛書局時首次看到永修的新書,不免就伸手取下翻閱──這本書,是收集永修這些年來任職編輯時的寫過的小說,以及當時編輯桌的往事。不管是小說還是雜文,讀來都很快代入──因為我們曾經一起處在過中文報最艱辛和最輝煌的時代,有著很多同樣的感受呢!
我那時就帶一本回家了。對作者最好的支持,就是直接買他的書,不要等作者贈閱。如果每位作者出書,大家都討贈閱本,對作者不算是支持,是「加重負擔」。
但回來辦公室後沒多久,還是收到一本永修託我同事轉來的贈書。
這本書,令我想起中學時代中四那年第一次買的馬華作品《失傳》──這期間相隔近四十年了。
那我和永修也算是認識四十年的朋友了──一個作者能浸淫在文字、文學耕耘四十年不輟,這份對文字的虔誠,就值得讚歎了。
《尋虎》,一本我看到作者的名字就百感交集的書。

“沉睡的慾望”分享会

Monsoon Books 季風帶馬來西亞 11月26日15:00 ·
昨天的《尋虎》新書分享會圓滿結束,感謝《尋虎》作者張永修和對談人許友彬的精彩分享,也感謝各位讀者的捧場和支持。
本次的分享會主題是“沉睡的慾望”,那張永修所謂的、以及屬於他的慾望究竟為何呢?這是許友彬首先提出的疑問。張永修解釋,在他的書寫中,欲望大多意指某種追求,任何人都有不同的追求的理由,不一定和情慾有關。在他的不同小説中,這些欲望都會在現實面臨著某種阻礙,也因而小説結局大都不完滿。針對結局,許友彬問道,那是不是正因有遺憾才較為浪漫?他如此回答,正如情因未了而常新,有時事情正因其不完滿而使人不斷回味,反而銘心。
而對於張永修而言,他的欲望是對於書寫的追求,曾作為報館人的他所接觸到的新聞素材較為豐富,這些新聞、軼聞和異聞大多成為了他的故事素材,只不過經歷一次次的變形和處理。就以他的小説《尋虎》為例,主角富貴是報館夜班的編輯,在報館的權力鬥爭中是被排擠的。在朋友邀約下前往泰國嫖妓,卻反而愛上浪跡於情場的風塵女子,從此沉淪,甚至欲和其結婚。在如鬥獸場的職場,一舉一動都被虎視眈眈,只能步步為營,備受壓抑。Thai Girl是險惡現實的情緒宣洩口,讓他能夠遠離和逃避,因此富貴將之視為一種救贖。小説雖是虛構,但其中潑水節、清邁、曼谷、火車、邊境、報館,來自現實的一些事物藉由張永修的筆進入文字之中,為故事烙下了深深的馬華色彩。
含作者簽名的《尋虎》目前店内有售!數量有限,感興趣的讀者歡迎來店選購或是聯絡我們!
《尋虎》——張永修,RM4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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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虎》新書分享會:讓人沉睡的慾望

曾翎龍 11月25日15:21 整理·
《尋虎》新書分享會:讓人沉睡的慾望
日期:2023年11月25日(六) 2pm - 3.20pm
地點:季風帶書店
主講人:張永修
對談人:许友彬

張永修:社會現象並不是我小說的重點,而只是一種襯托。小說寫得太地方性,會讓非馬華讀者有隔閡。馬華文學放到國外,也許也會有這個問題。
许友彬:馬華作品要放到國外時,可能會有「寫給台灣看」或「寫給中國看」的考量。有時我在想,我們是不是應該只是「寫給馬來西亞看」?
張永修:我一般都是對身邊的事情有所感觸、產生共鳴,才把它寫下來。沒有考量太多,比較單純。
许友彬:有時候寫小說,從頭寫到尾,好像是在做工。嘗試從片段寫起,也許是中間,之後再視需要補充開頭或結尾,這樣寫作會比較有趣和快樂。
孫德俊問:你是資深編輯,編輯的眼睛或專業,會對你的寫作有什麼影響?
張永修:編輯通過看稿,慢慢形成一種審美的要求。編輯要看的是亮點,我寫小說時,也會考量這一點。
曾子曰問:工作時寫作或退休後寫作,創作的慾望比較高?
張永修:我身在其中,很多東西不方便寫。退休後沒有身分的約束,我可以寫了。但會有發表園地的限制,有時要在國外發表,題材上就要考慮,要有普世價值。
以後的寫作計劃:
張永修:會繼續寫短篇小說,短篇的長度會比較適合我,不必為了要寫到某個長度而被逼去填充。
詩的話,我好像追不上了,人老了沒這麼機靈了,沒有了風花雪月,或對一些事物沒那麼敏感,覺得不太重要了。


張永修补充:
感谢翎龙整理在PJ季风带的新书分享会内容。
由于一些地方十分“浓缩”,恐怕造成误解,所以忍不住要再多说两句。
我的小说常出现一些社会事件,那不是我小说的重点,但却是故事发生的背景。会写到这些社会现实,对我而言,是自然而然的,因为这些都发生在我生活的周遭。写进小说,就成了人物生活的社会脉络。
太地方性的小说,会让非马华读者感觉隔阂,这是实情。但我的小说通常都是对某些人事有所感触而写的,没有想得太远,也就没有考量到远方读者的隔阂问题了。

讓人沉睡的慾望——《尋虎》新書分享會 |

Monsoon Books 季風帶馬來西亞 11月23日20:00 ·
| 季風帶活動51:讓人沉睡的慾望——《尋虎》新書分享會 |
那是一頭虎,偶然間被人的視線所捕捉,因而被追尋。被追尋的老虎自由穿梭於現實的邊地和邊境,還出沒於字裡行間,潛進讀者的視線之中。張永修不僅在尋虎,還尋人,他讓活躍於文字間的人們時刻在追尋。追尋什麽?人各有異,真愛、奇情、異色、栖息之所,卻無一例外地匆忙追尋。
但張永修所欲展現的不僅如此,他大膽以文字敷演現實中的一切,讓幻想和虛構反客為主,以此方能承載那些難以和不可言説的荒誕與離奇。於是角色遭遇照映國家命運,來自現實的人事物均通過變形對故事造成極大衝擊。嫖妓的鲁蛇文人、自杀的年轻有为校长、酷儿的遭遇、多产女作家死前种种、用同一个笔名的两代作者、小三的初恋、可以看到未来的前马共、乌托邦的情变、报社里不领薪水的人、上一代移民等等,题材多样。政治、禁忌、奇情、現實早已面目全非,糾纏不清,靜待讀者們的追尋。

11月25日,《尋虎》作者張永修以及對談人——許友彬將會在季風帶吉隆坡和讀者們分享《尋虎》和潛藏其中的那些不可言説之物。
主辦單位:季風帶吉隆坡
書籍:《尋虎》
主講人: 張永修(《尋虎》作者)
對談人: 許友彬

黄咏伦谈寻虎

黄咏伦 11月10日 ·
张永修,这个我在入职南洋商报不久就听说过的名字,也在那时才得知他的妻子正是我大学时期的其中一位老师。在分享会时见到他本人,我的第一印象是,他看起来很斯文、很瘦,笑起来也很亲切。
我不仅有机会和他合照,还有了他的第一本小说集,名为《寻虎》。
读了后,我觉得他是一个很大胆的人,把几乎所有(应该是全部了吧?)马来西亚切切实实发生过的敏感课题、以及一些时事全写入《寻虎》里。
极限篇,要把开头、高潮、结尾都写在非常有限的字数内,可以说是很挑战的文体吧?但永修的极短篇我读了不会说有疑惑,反而觉得作品有些阴暗、现实,尤其是<梁祝遗恨>、<少林足球>、<睡王子>,原本搞笑、温馨的故事,经永修之手,演变成一个具有大反转的作品。
短篇方面,我最印象深刻的,莫过于<寻虎>了。“虎”,英语称为“Tiger”,另一层意思则是“Thai Girl”,说的是一个人去寻找在泰国生活的女人的故事。除了开头和结尾的“Tiger”外,其余的篇幅都是以“Thai Girl”为主轴。我一度感觉其实“虎”还有另一层意思,永修也在分享会上解了我的惑,可以说我想得没错吧?
对我而言,寻虎,也许可以说是寻找着心中的一股如老虎般强大的力量,也可以说是寻找如老虎般危险的陷阱。不管是什么,我想,每个人也许都正在寻找某个东西的路上吧?

無花谈寻虎

無花 11月10日 ·

提到張編輯,我聯想到兩件事,南洋商報文藝版的《南洋文藝》和300字極限篇創作的背後推手。應該是那時刻,我初次接近小說,和參與極短篇創作。
真正閱讀到張編輯的小說,倒是在他榮休之後,作品陸續刊登於國內外報章。而他散落在時間長河上的小說故事,今年終於結集成書。
我對閱讀長文沒耐性的特質不是一朝養成,收到書專注翻閱《尋虎》輯一中所收錄的17篇極短/限篇。作品按照創作日期編排,若依據時間軸觀察,粗略察覺作者寫作心境由出世到入世的脈絡,由學院派文青漸進成洞悉人心險惡的旁觀者。
開頭兩篇〈螞蟻反擊隊〉和〈神樹〉猶如寓言故事,背後的隱喻和意指,精確到位又可作多重解讀。後期的〈作家夢〉和〈蛇〉看透世間冷暖,借用日常俗事影射人性的黑暗面,作品趨向貼近讀者與地氣。
讀過〈作家夢〉,你就會認同我,《尋虎》的推出對同屆獲得雙福文學資助的筆者而言,來得及時,來得殘忍,更來得諷刺——好個神預言。🤭
——2023.11.10 / 0701 HRS / PJ

菓菓谈寻虎

Lee Chin Seng 11月8日 ·
探尋、搜索過的建築物群都帶稜角,唯有共鳴的聲音能讓它稍有軟化,可聲音的源頭也自那建築物內,而大部分時間都是空洞的,用一分鍾、一年、一世都像趕不及說出口也趕不及再遇上那出口和答案,在文字中他尋的是散落時間長河的虎群抑或安居護欄後方寸土地的虎崽呢?
可以揣摩作者的心思,也能猜想關聯自己的心思,讀短篇小說就是有這種紛飛的思緒。當然也能在書中吸收、反應自己喜歡的寫作樣式。永修大哥一直是我敬重的文壇前輩,再能學習他對文字的愛惜和相傳在人群帶著善意的處事待人態度就更美好了。

棋子谈寻虎

Ng Han Chee 11月7日 ·
讀張永修《尋虎》隨想:-
年紀漸長,越愛懷舊。
所以喜歡<窩在報館的那些日子>:感受舊式印刷機如何飛龍在天的運行;看撿字員從密密麻麻的鉛字架取字的黑手是如何煉成;聽他們為簡筆版創刊全廠忙上忙下雀躍的聲音。小時,也想當個報館人,像文中的羅順,捧著剛印刷出來的報紙,如熱烘烘的蛋糕。
所以喜歡<尋虎>:那癡情的編輯,奮不顧身於茫茫人海,尋找無邊悠渺的茉莉花香。戀香之外,有一種迷人的蒼茫,偏執且孤獨。
舊人舊事,一頁頁,再次向我回眸。

杨善勇:张永修的人,以及他的书

杨善勇:张永修的人,以及他的书
2023年11月8日,东方日报
认识张永修,他已入行多年,早在《星洲日报》独当一面,编辑《星云》。选稿全面,风格尽收;版面讲究完美,特别乾净,他极之用心。那是岁月淳朴的八十年代:没有网络,没有手机,没有短信,没有脸书;手写投稿全靠邮差递送。
随后他转去《南洋商报》副刊做事,同时主编《南洋文艺》和《商余》,那是兼容天下,百家齐放的峥嵘大时代。各个流派的作者,都能自由自在,甚至用不文艺的方式,诠释和演绎文学的点点滴滴。
绝对是个胸襟宽敞的编者,也是一个见解深邃,见识远大的文青。谦卑、诚恳、踏实,几乎所有人间圆满的赏心之词,完全适合用在他的身上。也许那是天生的性格,或是时光的历练,反正他写而优则编,编而优则写。
前不久出版的新书《寻虎》(八打灵:有人;2023)所见证的,正是那些朝夕不分的上班日子工馀,继续认真耕耘的丰收。不论别出心裁的极短篇,还是半自传的短篇小说,总是流露他独辟蹊径的文学功力。
不朽的梁祝经典,经他改编,没有想到,结局转为她爱他,他爱他的遗恨。信函的不吝溢美之词,原来只是文友的应用范文,千篇一律。而作家出书的兴致勃勃,在张永修的笔下,终于尝到现实的悲凉:基金那一点赞助,确实微不足道,“退书的运输费自理”。
至于那些一言难尽的家事,像“从前有一条很长很长的路”,总是没完没了;隐隐约约之间,全是说不出口的痛如刀割。永修每一笔下的三叉路,想必都是一行行流不尽的难言之泪:一行在天,一行在地,一行在人。
一切大不一样了。那一间距离野新大约10公里,1928建校的木阁华小如今还在。屈指一算,校龄快一世纪长了。可是,学校已是微型中的微型,学生多是友族小朋友。这里的未来,还可以栽培出下一个大气磅礡的张永修2.0吗?
时光荏苒,沧海桑田,妈的,我们那一代人的年纪,人人皆已五五六六。上一辈人则逐步迈向七七八八。人来人往,认识永修这么多年,难得他继续保持当初的率真和坦诚,那是人性中最可贵的元素。大概因为他人如其名,永保赤心,修得正道。

陈徽俊谈寻虎

陈徽俊 11月4日 ·
我读永修的极短篇〈蛇〉
张永修是我的前〈星洲日报〉同事,我年纪大他一轮吧。他是文艺青年,我是半路出家,没有交集,一正一邪,见面只点头微笑,那是8、90年代。
永修的新书《寻虎》,收集十七篇极短篇和十二篇短篇小说。在极短篇中,〈蛇〉是我最欣赏的作品,是作者的近作。
〈蛇〉写的是一对新婚夫妇因妻子三度怀孕流产的故事,一位牧师点破了缘由。迷信思想至今依然存在,是没办法消灭的,不管东方还是西方。风铃不宜挂在露台,会引来煞气,如摄魂铃,华人深信不疑,想不到洋人也迷信。其实,日本人最爱风铃。风铃声清脆悦耳,我一直很喜欢,曾大胆的买来悬挂在门口多年,没招來邪气。至于那幅山水画是蛇的化身,真妙不可言,这是点睛的篇名。这两样东西是他们新婚新居入伙时,挚友送的礼物,想不到会招来邪气。作者写的故事人物全都是老外,与牧师堂兄配合得无懈可击,两个字:精彩。
(4-11-2023 星期六 清晨)
补记:其实,〈蛇〉里的人物是拥有洋人名字的华人才对,是我误读了。


陈徽俊 11月9日 ·
〈寻虎〉的联想
张永修的短篇小说〈寻虎〉,写报馆一位编辑的故事,读来熟悉又陌生,颇有感触。
故事大纲:富贵毕业于南洋大学中文系,在文坛小有名气,因为长相平庸,四十岁尚未娶妻,报馆同事邀他北上合艾温柔乡打老虎(召妓)。
这是富贵头一遭,男女之事,肌肤之亲,对他来说,简直梦寐以求。能与同事北伐,开开眼界,跃跃欲试,他欣然接受。
在妓院,富贵认识了来自云南的妓女白云,对她一见钟情。每趟来合艾,只要白云,还赠送金饰,想为她赎身,娶她做老婆。
他向公積金提出五万塊,准备为白云赎身,却因被公司栽员,失去工作。在他找到另一份报馆编辑后,在那三年期间,他再到合艾,白云却不知所踪。
再不知过了多少年,钱也花得七七八八了,富贵非常落魄,但还不死心,终于在泰缅边境相逢,但白云已嫁给一名残疾人,还领养了一个女儿,家庭幸福,最终富贵悻悻然离开。
富贵孤独终老,晚景凄凉。我想若他娶了白云,也不会幸福。觉得他很可憐很傻,妓女能陪你一生一世吗?也不能这样说,人各有志,何况爱情。
我有个远亲二伯伯,娶妓女为妻,生下一男一女,不料不到四十岁心臟病猝死,留下稚龄孩子。老妓从良的故事,其实还蛮多的。
我二伯伯是旅店的老板,生活圈子很小,平日除了打麻将,接触的都是妓女,日久生情嘛,他逃脱不出最终的宿命。
〈寻虎〉带有寓意,比较隐讳,引人遐思,写的是一个逝去的年代,没影射任何人,只把一些人物拼凑起来,用作者的话说是“生活的变形” 。
反而,当年我就听说过一个真实的故事,某某每次北上寻欢,專门挑选丑陋的妓女,他说人越丑越没人要,才是吉品。这点完全与小说中的富贵背道而驰,也颠覆了常人想象。
(9-11-2023 星期四 夜)

黄佩蒂谈寻虎

Petty Ng · 10月29日 ·
张永修 ~《寻虎》
平日里很抗拒“下坡” 到交通拥挤的首都市中心,可是今天我很兴奋的搭轻快铁到吉隆坡最繁华的地段,因为老朋友张永修出版的小说集《寻虎》,在诚品书店有分享会!
从80年代开始,我印象中的永修几乎都是和报界编辑部有关,如他所说,从繁体字到简体字、从直版到横版、从黑白版到彩色版、从石油危机白报纸贵、从而变通出“300字极限篇”,他经历和见证过马来西亚华文报章的兴衰。
外来的干预让报社的工作上有许多设限,“我们似乎都是生活在重重笼子里的人。笼子外头,鸟在天空自由嘲笑。” ,永修把他的经历和感受、无奈和疑惑,编成诗歌和小说。
很久很久以前,永修曾经帮我们这些年轻喜爱写作的朋友们编辑了一本《成长中的6字辈》;许多年后,六字辈已经/就快成为耳顺的古物了,或许大家都经历过太多人生的三岔路(序三/林建国),但是非常难得,大家对于写作或创作,还可以擁有最初那份率真的情懷,沒有如书中极短篇里的睡王子那样,值得庆幸。 再次恭喜永修,可以在自由的天空下任翱翔。

吴庆福谈《寻虎》

10月29日
读张永修《寻虎》
——从前有一条很长很长的路
读着张永修的小说集《寻虎》,解决了我多年来的一个困惑——为何便衣警察叫「暗牌」?这回读着小说,疑惑解决了。想想也有道理,警察穿着便衣,不就是想在人群中掩人耳目,持有牌证,但暗暗藏起,「暗牌」传神有理。
「红色」并非象征吉祥。确实,在那个独立不久又动荡的年代,红色除了代表中国,也代表华人,是非常敏感的颜色,种族味道强烈。在那个言论极不自由的年代,颜色充满了恐慌,随时大祸临头。书籍信件也得东躲西藏。读着《寻虎》里篇名颇长的〈从前有一条很长很长的路〉这些点滴,依稀唤醒了我童年一些模糊的记忆。故事兜了一圈,原来我们都在听祖辈们坎坷且真实的故事,当中有血有泪,更多的还有无奈与无助……

陈文贵谈《寻虎》

Tan Boon Kooi 陈文贵 10月29日 ·
今天出席前同事張永修YS Chan新書《尋虎》小說集的分享會。退休之前,張永修是南洋商報《南洋文藝》主編,當年承蒙他厚愛,我在他編的《南洋文藝》用了不同的筆名,發表了一些現代詩與散文。永修在今天的分享會席上提到,當年因為新聞紙價格暴漲,報紙被逼縮版,首當其衝的版位之一就是文藝版,他因此推出「極限」概念,向文友徵求三百字為限的小說,在一版只能擠進三千字(平時只能發佈一篇短篇小說)的一頁報紙上,反而能夠同步發佈十篇小說,有限的版位,反而發揮了無限的可能,達到百花齊放的效果。但永修也提到,由於報紙整體上縮版,新聞的內容反而不注重細節,很多新聞只能蜻蜓點水,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永修所言確實不虛,當年報紙為了減版,新聞處理固然是(被迫)力求精簡,但媒體網絡化(空間無限了)後,其實內容的發佈可以比過去更詳細了,但我們發現,現在的新聞不但不再像永修說的精簡,反而變得淺顯,別說三百字,有時連三十字也沒有(而且千篇一律),別說細節,連僅存的枝節也乾脆折掉了,我覺得這正是當今新聞媒體工作者需要共同思考的問題。

張永修小說集《尋虎》新書分享會:南洋視角與人物原型

曾翎龍 10月29日 · 整理

張永修小說集《尋虎》新書分享會:南洋視角與人物原型
誠品 | 2023年10月29日(日)2pm
對談人|張永修、黄琦旺

黄琦旺:
永修作為四十年的資深編輯,在創作上有優勢,因為他長期浸染在這個環境,就像春江水暖鴨先知。
張永修:
我從事小說創作之前是寫詩的,從小學四五年級起就開始。但我的第一本書是散文集,第二本是寫給一個女人的情詩集。第三本才是今天的小說集。我寫小說是因為版位所需和編輯邀約,開始寫極短篇,如〈神樹〉、〈螞蟻反擊戰〉等。我在南洋文藝開闢極限篇欄位後,也打打邊鼓,寫300字的極限篇。從報館退休後,有較多時間,才开始寫短篇小說。
黄琦旺:
永修在資訊洶湧的環境裡,從新聞報導裡頭找題材,他特別在意一些新聞,未知後事如何,於是便以小說續寫。我們請永修說說他的小說原型。
張永修:
寫小說,我會先有一個主題,然後安排人物和故事。而身邊常常有些人事可以轉化爲角色和故事原型。但我會加工。〈校長的乾兒子〉角色原型是我的小學校長。這是小型學校,通常兩個年級一起上課。那年代還沒有電流供應,白天男生會赤裸上身,晚上穿紗籠。校長在我五年級的時候自殺了,我們不喝fanta汽水,因為校長是喝fanta加安眠藥自殺的。校長長得像謝賢,但沒結婚,選了個學生當乾兒子。這是我的小說背景的原型。但我寫的不是孌童,而是是學生間的故事。
〈白梅願景〉寫現實中的果園園主,教氣功,我到果園參觀時,發現有許多扭曲的金屬湯匙,園主說是以意志力變形的。這是異能,我在小說裡,把它換成了可以看見未來的願景。我也發現園主有陳平〈我方的歷史〉,一問之下,才知道園主曾是馬共。於是我在小說中,安排果園地是由政府提供,供這位前馬共耕種維生。但政府可以給予,也可以收回。最後政府收回園地,農作物都被摧毀。所謂可以看見的願景,不過虛幻而已。
黄琦旺:
我們很多馬共小說,寫得很用力。〈白梅願景〉蠻輕鬆,但很精準。白梅的氣功和看見未來的異能,初時有可能成功的願景和後來的結局,或可與馬共相看。
(下略)

蔡興隆谈《寻虎》

10月26日
張永修這本小說集《尋虎》,
是我個人近期讀得最入心的小說
不炫技但自自然然就技藝高超,
擔任報章三十多年主編,
編輯擔綱過的《南洋文藝》與《星雲》版,
是本地中文寫作的半壁江山,
多少文字風流人物的頂流文章在他眼底
幻化成印刷廠內熱騰騰的副刊文字
而今他自己的小說出版了,
小說的敘事來自他的真實生活,
與內心翻騰的創作之火,
忽明忽滅的語感,
是真正厲害小說的段落起伏
永修年歲大我一輪,
目前已經從報館退休,
恭喜他出版了這本彌足珍貴的小說,
讓我們可以按著文字的指標從他的童年,
讀到他的青壯年,
文字裡有光,
熠熠生輝

周若涛谈《寻虎》

Chiew Ruoh Tau 10月23日 ·

見到永修大哥是有一點忐忑的,讓我想蒙面。為什麼?因為他是文藝副刊編輯,我那些不堪入目的少作,他都看過。只能期盼他千萬不要記得。
《尋虎》最打動我的,是那些有關報館的,介於虛構與寫實之間的短篇。我小時常被家父帶在身邊,出入報館。永修大哥所寫的那些人物和情境,依稀便曾與我的童年擦身而過。當他寫到如巨獸般的印刷機,一下就召喚起我的童年記憶:那高速飛轉的滾筒、雷聲轟鳴的巨響、刺鼻的油墨氣味,讓小時的我驚顫不已,還發了好幾晚噩夢。

范俊奇谈《寻虎》

Fabian Fom 10月19日 ·

是我粗淺。一開始就被書名和搶眼的封面給騎劫——這是我見過萬輝設計的最不龔萬輝、但也最有劇情張力的封面。也因此才會一廂情願地猜測,《尋虎》?大抵是馬共紀實,或是俗世奇情吧?

結果讀了之後才知道,《尋虎》佈滿老報館老編輯人的年代感,以及波光粼粼的得不到的愛情的惆悵,頗有劉以鬯那種委婉的壓抑與收斂,是整本短篇小說集裡,我特別喜歡的一篇。

而張永修短篇小說之好,好在文字幾乎不施脂粉,眉清目秀,甚至不慌不忙撒下的佈局,也不顯揚不炫技, 老老實實把故事說好,就好像他寫的《我的父親母親》,那種市井小民對運命的逆來順受,對歲月的畢恭畢敬,即便沉重,那沉重讀起來,竟也乾淨清爽。

永修是作者也是編輯,自然懂得拿捏,什麼是讀者愛讀的、什麼是自己想寫的,因此他並沒有把小說當作社會改革的利器,只是融合了編輯的敏感和作者的細膩,沒有批判,沒有平反,比如《慕蘭與蘇喜》描寫同性和跨性的奇情異色,單純替某個年代發生的離自己最近的某件事情,用故事記錄下來,然後讓自己和自己的文字,在這塊民情特殊的土地,安身立命。

邢詒旺谈《寻虎》

邢詒旺 11月6日

[Tyger Tyger burning bright, in the forests of the night.]

1.老虎美丽而危险。或者说,老虎的美丽和危险都是相对于寻虎者而言,老虎本身并无所谓美丽和危险,即便是有,老虎本身也是在美丽和危险中存亡?寻觅其中,老虎是虚无缥缈的有。超脱其外,老虎又是实实在在的无。浮沉于寻觅和超脱之间,浮世绘何尝不是绘世虎。这老虎,让我联想起电影一代宗师的对白:这东西,你不看他就没了,看看无妨。而小说的虚构若是镜花水月,生存的实感就如触电如披露,事后可以娓娓道来,当时却岂只看看而已。小说的虚构正是其救赎的伦理,因为虚构是一个容纳和容许重组的空间。镜花水月,犹镜虎,水虎,这镜子这水珠放在一边,让路过照见镜子的虎把自身的美丽和危险的皮毛吓得绽放如花如月,然后松缓,恢复,发麻如事后的泪和笑,服贴如谢贤或朝伟的发膏,寻虎,自也不妨是某种形式的伏虎,或伏虎意图的自我解构,解脱。

2. 面对老虎,永修写道:“朝露是她唯一的珍珠,需要加倍疼爱。”转过身,永修又对另一头老虎笑道:“您杀了我,于事无补,您还是赶紧写好您的小说吧。”读这本<<寻虎>>,处处是刺点,有时扎眼,有时扎心,有时像睡针床(修行或受刑),有时戳中笑点,有时你就知道流泪无妨。你愿意学,这本书就可以教你,但或许不是这本书在教,而是书里出现和隐没的老虎,那美丽和那危险,在和阅读的你对望,或在不知何处的暗中看你(或压根无视!),有数但无穷,有释但无解,就像永修小说中的白梅“突然,她听到并不曾听闻的声音”,不知救赎的解铃声是否也是承受的系铃声(当小说作为一种结绳记事)......想起那life of pi,那life延长来念是来虎/徕福,那love 用广东音来念,何尝不是老虎。寻虎,寻福,寻爱,虎福相倚。谢谢永修为我们呈现这么一本好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