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3月22日星期二

忆周唤 遥想《学生周报》当年

张锦忠【共沸志】
周唤画像


当生命乍醒
     走出门外
活着  已不是一种方式
——周唤:〈过客〉(1978)

我看《学生周报》与《蕉风》时,已是五一三事件之后了,彼时学友会已冻结活动,李苍赴台深造了,《周报》从瘦瘦长长的三折开本改成八开,编者已是周唤与悄凌。后来悄凌请产假,周唤请张宇川代班。那也是我开始涂鸦的年代。
《学生周报》封面的“文艺专题”有图有歌有诗文,是《周报》的招牌菜;此版不见于香港的《中国学生周报》,应是道地的马来风光。“文艺专题”在“严三湄”时代就叫好叫座。70年代初由悄凌执编,只记得后来周唤说“文专”有图有歌有诗文,一点都不专,不妨改称“文艺杂题”。于是周唤编的“文杂”与悄凌编的“文专”隔周轮流登场,两题互别瞄头。不过后来周唤离职,《周报》就再也没有“文艺杂题”了。
彼时周唤与悄凌编版功力早已炉火纯青,图歌诗文的选用与版面编排,大开大合,收放自如,颇有看头。不过,“文艺专题”的灵韵(aura),其实来自双色印刷。在那个没有柯式off-set印刷的年代,图片制成电版后用双色套印(黑色加另一特调色),别有一番韵味。《周报》的“文专”与“电影”版有图,效果尤佳。对我而言,《周报》日后改成柯式印刷,就是“灵光消逝的年代”的开始。

编后话吸睛

不过,“文艺专题”版比图歌诗文更吸睛的,是两位编者的编后话。我每周二拿到《周报》,先睹为快的,一定是周唤或悄凌的编后话。那是读者、作者、编者之间的挚真对话。
《周报》编者的编案评点,对当年的文青颇有震奋人心的作用。除了“文专”与“文杂”,“诗之页”的编案也令人津津乐道。陈瑞献以“牧羚奴”之名在60年代中叶初次投稿《周报》,周唤慧眼识巨人,在诗后写下激励的编案,令瑞献至今难忘。
我到217路的学报社上班时,周唤早已离开周报社多时了。他离职后,悄凌独撑大局,将《周报》改成三十二开的“克难版”《学报月刊》(学生周报月刊)继续出版。幸得《周报》铁粉读者作者不弃不离,不久就以彩色封面的十六开《学报月刊》再现曙光;不过很快的,悄凌也不编了,接编的是川谷。
我见到周唤时,他已经在编《新生活报》了。他离开周报后不久,就跟画家吴仲达一起替周宝振编 《生活报》(后改为《新生活报》)三日刊。《生活报》是小报,难免沾点腥色膻,不过我倒是每期追看关于“华玲会谈”的报道,那是我最早读到的“马共书写”,后来看冯·丹尼肯(Erich von Daniken) 推论上帝是外星人的连载也看得津津有味。然后,有一日,这份小报竟出现了一个叫〈沙漠〉的文艺版,仿佛暗示周唤并未忘情于文艺。

40年前最后的诗

我忘了在什么场合见到周唤,可能是他跟秋吟、张宇川、鲁莽一伙到学报社来。见了周唤,当然不忘力邀他给《蕉风》与《学报》写诗。周唤是那些年最好的马华抒情诗人之一,郑愁予的“过客”常在他诗中出现,可惜惜墨如金。后来他寄来了一束诗,分别刊在1978年5月与9月号的《蕉风》。
1978年,那已是近40年前的事了。那时周唤还不到40岁。后来他大概就没再写诗了。

(商余,21/3/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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