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鹏【若智大愚 】
很诚实的说,全国赛当天我的目标是:第一场不要输。这要求大概不可能再低了。前一年比赛我们组队,队名叫“鱼腩”,抱必败之心,果然在资格赛中连败,最后一役才奇迹般赢了领先的队伍,虽进不了全国赛,但初尝胜利也很叫人振奋了。这年再参赛不想再做“鱼腩”,阿管、一心、明志和我商议了一阵子,取名“老男孩”(Old Boys)。这名字,不知是否只有我这么想,其实是很沧桑的。
老男孩越战越勇
你看其他队名:“浪人”、“鬼鹰”、“传奇”等,哪个不是杀气腾腾,虽说他们当中也偶有大叔镖手,但总是青年居多。年少气盛,既是比赛队名就要先声夺人。老男孩呢?像中年气衰而不认衰,一厢情愿的以为童心未泯便可返老还童,执意在这玩意上和年轻人一较高低。我是这么自我安慰的,世界顶级镖手几乎都是大叔。老男孩们当然不是顶级高手,取个软绵绵的名字,好像能让自己输了好下台。如果我们叫“传奇”,输了颜面何存?这种想赢年轻人,却暗自觉得已被岁月击败的心态,怎不沧桑?
我们在初级组中的资格赛中有赢有输,没有连败就很高兴了,到后期才注意到积分,居然在争第三、第四,也就是说有望参加全国赛。我心中患得患失,在关键一战中也不记得如何打败对手稳居第三,只记得好像有人欢呼,没敢叫得太大声,仿佛怕把难得的胜利吓跑似的。我们奇迹般的杀入全国赛,但也许我只有我觉得是奇迹,其他队友未必这么想,比如一心从来都觉得必胜——他是我们当中最强一员,“不巧”也是最年轻气盛一员,唯一一位三十出头的。
距离全国赛有月余,老男孩们尽管各有生活牵挂,也尽可能抽空练习。全国赛很重要吗?当然没有音乐重要,没有写作重要,没有出版重要,没有教育重要,但对我来说在诸事不顺的近两年来,这是难得让人振奋的小事。飞镖有趣的地方,在于简单,看似能轻易控于指间,却又未必从心所欲百发百中,但是你看身边的镖界前辈,几乎镖无虚发,那是可凭练习而到达的境界,证明是可以逐渐掌握的。在变幻莫测无从捉摸的人世间,飞镖让人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人生没有所谓必败
全国赛的格式是淘汰赛,从一大早开始。阿管说若第一场就败北,就吃早餐回家,但我们居然没有输,而且连番险胜直战到下午的半决赛,才遇到真正强手“鬼鹰”。这也有点运气,如果抽签不利早上就对上他们,老男孩就变成鬼鹰的早餐了。能打入全国赛是奇迹,能打入半决赛是奇迹,但到和“鬼鹰”相比实力过分悬殊,一下子就输掉。可是我们还是非常高兴,因为排名全国第三。战了一整天虽疲惫不堪,老男孩还是捧着奖杯回到熟悉的镖吧,喝酒庆祝,向其他镖友炫耀一番。
或许,人生,并没有所谓必败。
(商余,18/2/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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