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5月11日星期一

缘在今生话〈商余〉

锺夏田
锺夏田
〈商余〉不但是《商报》的长命副刊,也是《商报》的金字招牌。数十年来,《商报》众多副刊,老的寿终正寝,旧的被新的取代,只有〈商余〉的光芒,至今仍劲射四方。

上世纪50年代,大约是1957与1958年间,我开始读报。那时我念初中三和高中一,家里没人订报纸,我从每月10元的零用钱中,挪出6 块钱来订一份(当年零售两毛钱);订的是《南洋商报》,我大哥和另一同住的表弟,则一毛不拔,坐享其成。

朱毛改名多此一举

读报,除了读新闻之外,当然副刊必不会错过。新闻版的吸引力不是太大,但有些世事不能不知。比如毛泽东与朱德,这两个经常见报的名字,他们的背景总要略知一二。特别是我当时住在朱毛,此地名有人误以为是朱德与毛泽东的缩写。其实,把朱毛改为“珠宝”是多此一举。朱毛(Chemor)之译名,相信已上百年,实与毛、朱两人无关,只是巧合而已,何必大惊小怪?

跑了一下野马。我的意思是说,我虽只是初中生,世界大事也要知晓一点。你可以不知道非洲、南美洲的政治概况,但英国首相、美国总统和苏联总理,总得知道叫什么名字吧?还有,本国的一些重要事情,也有一知的必要。例如1957年下半年的学潮,我们学校有二十多个学生被捕,学校封了3 周,这些大事,除了收听语焉不详的电台广播外,便要靠报纸来了解它的后续详情了。

那时读报,其实最有吸引力的,还是副刊。《南洋商报》有很多副刊,不知是我的水准较高,还是其他的副刊不合我的口味,我独爱〈商余〉。其时的〈商余〉,风格与今天相差很大,偏重文艺作品,甚至一期仅登一个短篇小说,作者有李辉英、葛里哥(即刘以鬯)等大牌作家,俨然是一个文艺性质的刊物。

除小说之外,每天还会刊登一框豆腐体的十四行诗,由于是当时名诗人力匡首启其端,所以又称为“力匡体”,一时蔚为风气,很多本地诗人如白岩、黎春、忧草、孟沙、死鬼端木虹等,群起仿效,刊登了不少诗作。〈商余〉又设有一旧诗方块,发表旧诗人的作品。我的老师王光国先生,偶有诗作刊出,在校内传诵一时。提起王老师,当年福建举办全省对联比赛,他以一联“文非自我落窠臼,句但惊人无古今”,勇夺亚军。老师的这一得意之作,作为学生的,与有荣焉,自是百提不厌。

〈商余〉1946年创刊

后来进了《商报》,陆续翻查资料,才知道〈商余〉在1946年创刊,首任主编为杂文家风人(邱衡近),物以类聚,当时〈商余〉是以针砭时弊的杂文挂帅。风人之后是彭松涛接棒,我开始读〈商余〉时,编者应是李微尘(1956-1958),是他一手把〈商余〉的风格彻底改变,直到他被李光耀挖角为止。洪叔谦接手时,才把〈商余〉的风格导回原状。此后的编者是薛残白和黎省吾;那时已进入70年代,马、新商报的副刊开始分家。

新加坡版的〈商余〉,创刊以来,延揽的大牌作家众多,如港、新的易君左、曹聚仁、李辉英、葛里哥、连士升、冯列山、金榜居士(吴绍葆)、伍岔、姚紫等,大马则有萧遥天、向夏、山东佬等人,还有不少年轻的作者,一时百花齐放、百鸟争鸣,像连士升的“海滨寄简”专栏,还有一些文坛掌故和回忆录连载,都很叫座。

《商报》的金字招牌

世事就是如此,我从没想到,我和〈商余〉的情谊,不仅是作者的关系(未进《商报》前,我曾为〈商余〉写稿),还在柯金德之后,接编〈商余〉。柯兄是马来西亚版〈商余〉的第一任编者,我是第二任。此时的〈商余〉走的虽是综合路线,但仍以杂文为主,几乎大马的著名作家如:韦晕、杰伦、孟沙、笔抗、看看、年红、碧澄、清强、施远、马汉(莫理)等等,都是〈商余〉的座上贵宾。正是有这些闪亮的名字支撑,〈商余〉才能历久不衰。

无庸讳言,〈商余〉不但是《商报》的长命副刊,也是《商报》的金字招牌。数十年来,《商报》众多副刊,老的寿终正寝,旧的被新的取代,只有〈商余〉的光芒,至今仍劲射四方。我说缘在今生,是比喻事物总有终结的一天,也许,我和〈商余〉的情缘,在今生尽了之后,〈商余〉也可能不复存在。不过,我依然希望,在〈商余〉有生之年,人无论报里报外,都要多加爱护。

(小记:继我之后的〈商余〉主编,是沈小珍、陈振华、叶永顺、张永修、刘镒英。现任主编是张永修。)

(商余,9/5/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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