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2月6日星期一

陈映真:从《山路》 到《人间杂志》

张锦忠【共沸志】

陈映真著《赵南栋》

《人间》是我大学毕业离台那年底在台北冒现的纪实摄影与报道文学杂志,以黑白照片的强烈风格与对底层庶民、暗黑角落的关怀散发动人的力量与反抗的声音,“为弱小者代言”。

《山路》(〈山路〉、〈铃铛花〉)可以说是陈映真的最后一批小说力作。这么说是因为读 《云·华盛顿大楼系列》、〈万商帝君〉时竟觉得难以卒读,后来的《赵南栋》也写得颇散漫,支节岐路多,作者好像拿“赵南栋”这样的角色没办法,而且显然在赵庆云(一个“远行归来”的父亲)的“山路”故事,与赵尔平的“华盛顿大楼”系列小说之间摇摆不定。
再后来的陈映真小说,例如〈忠孝公园〉、〈归乡〉、〈夜雾〉我就没认真看了。
《赵南栋》是1987年出版的书;那时陈映真的书已多由人间出版社出版了。前一年中秋,台风临来前夕,我拖着一个大行李箱到台北车站,搭上南下的国光号,赶在那个还没风吹雨打的黄昏,抵达赵南栋离家出走后与风尘女子嫚丽同居的那座边城高雄。从此就变成了南国之人。
那些年,故乡的国家笼罩在“茅草事件”的政治低气压中,旅居地台湾也山雨欲来风满楼,解严的号角终于吹起来了。一个像我这样的城里的小知识分子,在那个动荡的年代,看的是《当代》、复刊的《文星》与《人间》这些人文杂志。有时也到大仁路的银行骑楼看看党外杂志与写真集封面,那是女神们频频写真的年代,而李敖的“千秋评论”也混杂其间,颇有结合两者的味道。

纪实摄影与报道文学杂志

《人间杂志》
《人间》是我大学毕业离台那年底在台北冒现的纪实摄影与报道文学杂志,以黑白照片的强烈风格与对底层庶民、暗黑角落的关怀散发动人的力量与反抗的声音,“为弱小者代言”(陈映真写樋口健二摄影作品短文的题目),也是杂志创刊词中“因为我们相信,我们希望,我们爱……”的实践。
抵达高雄后,某个深秋的夜晚,我在高雄火车站对面的书摊买了我的第一本《人间》杂志,回到宿舍翻着翻着,想起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书名《被污辱与被损害的人》,心头浮起一股莫名的感动,觉得应该支持这样的一本充满淑世精神与人道情怀的杂志,何况我一直喜欢风格强烈的照片,于是第二天就去划拨订阅一年。
一年后,我并没有续订《人间》,可能在暗夜里没有看到应许的星星吧。

《人间》杂志共刊47期

那些年更多的剧变与断裂接二连三到来。在文化方面,陈凯歌、张艺谋、田壮壮等中国第五代导演的电影从地下到地上在台湾上岸,阿城、贾平凹、莫言、韩少功、王安忆等新时期小说家的书也狂风暴雨地登陆。对我来说,那有若一个华语电影与文学新世界的“发现”,十分震奋人心。那阵子更常看的杂志是《文星》。
到了1989年,北京的天安门学生运动爆发、被暴力镇压、学运分子流亡海外,胡耀邦赵紫阳的改革路线大溃败。我忘了《人间》有没有或如何报道那场学运。
学运3个月后,《人间》杂志停刊了,共出刊47期。

(商余,4/2/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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