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除夕,4、5点的时候,我们把店暂时关闭,准备回我家吃了团圆饭,才回来开店做晚上的生意。突然爱伟难过了起来,泪流满脸,她想回家过年。
妈妈打电话来说,新年团年饭不煮了,大家出去吃。
我马上同意,妈妈老了,身体一日一日衰弱,新年应该多休息,而不是多劳作。
如今我家的团年饭,只有我妈、我住在新加坡的弟弟一家三口,和我,5个人。嫁出去的妹妹,要年初一或二才回来。
小时候不是这样的。小时候祖母健在,她就是家族的中心。每一年过年,大姑姐一家从新加坡过来,小姑姐一家从关丹过来。我是同辈中最大,7、8个小孩玩烟花,放炮竹,是团圆饭后的一大盛事(当年新加坡比本国更早禁炮竹烟花,新加坡的小孩要玩得入马来西亚玩)。家里还存一张大家放炮的旧照片,里头我的爸爸、祖母和大姑丈,都已经不在了。
大年初一,我们一家大小,除了祖母,都会去三保井外婆的家拜年。小孩(呵我承认是我而已)嘴馋,年初一的终极诱惑,是外婆做的蘑菇肉碎面线,可惜外婆过世之前的几年已经茹素,不再做这面线。我妈妈是福建人,到现在我仍然不晓得这年初一吃面线,到底是不是福建风俗?
30年前,自从我到八打灵工作以后,过年就变成一年有限几天回家的日子。最有印象的过年时候,当然是热恋时期,吾爱不得不回去她的家过年。我则留在马六甲自己的家中,跟家人在一起,可是心已飞到远方,找个机会打电话,手和心都会发抖。这是一生中最不能忘怀的时光。
过年不想工作
千禧年回到马六甲开店。除夕和年初一生意最好,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店。最记得的是第一年,除夕夜高朋满座(的确许多都是朋友)。我做披萨,爱伟做饮品,朋友排着队帮忙,自己领取点的餐饮,乱成一团,可是兴高采烈。忙过除夕,爱伟才买车票回到槟城过年。
第二年除夕,4、5点的时候,我们把店暂时关闭,准备回我家吃了团圆饭,才回来开店做晚上的生意。突然爱伟难过了起来,泪流满脸,她想回家过年。至今想起这一天我都觉得内疚,这是我性格上的缺陷,凡事总是以为自己隐忍着,努力苦干,就可以挺过去的;但不是所有人都应该和我一样。结果后来,爱伟都回去过年,留我和工人在除夕打拼。当然工人也要过年的,就算给再高双倍三倍的薪水,也不想过来工作。慢慢的,我也放弃了,新年不开就算了吧。虽然有些老朋友老同学,很喜欢年初二在“椰子屋”聚会,但也只能放弃了。
饮食价钱新年上涨
所以有人埋怨新年期间(甚至闹上报纸),餐馆的饮食价钱全都上涨。我只能劝说,在叫菜前问明价钱吧。你可以选择不吃,或者吃的时候推己及人:你在享受假期的时候,别人牺牲假期,为你工作,那种劳苦,不只是肉体上,还是心灵上的。
(商余,26/1/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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