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2月1日星期三

这缕文学魂

这缕文学魂
◎宋子衡
 
 
半夜临睡时分,电话声响,菊凡捎来了这个消息,雨川走了,我只冷静地听着,因对雨川的病情在几周前就已得知,说是末期肝癌,当时确实是有一点错愕,所以现在听到这个消息,也就不会怎样的惊奇了。


认识雨川,也不知是何年何日,总之有了这点文学因缘,有了那个时机聚集在一起,都是必然的好事,更是值得欣慰的一桩事。可知道,文人相聚,它却是存在着一种莫大的互助力量。

就是爱抽几根烟,单就这点嗜好,人总是会对自己作点小要求的。形象上就是那么朴素,个性坦率,对语中经常很自然地流露着些许怜悯和抚慰的语调。这是每回谈文论艺时,朋友对自己的作品不满意而有所怨言,他就会以这种调理方式作个小指点。

一个人要走,那都是必然的,谁也没法子改变。棕榈社成员游牧、萧冰都先后走了,也不曾有过什么大悲大恸的事,我仍只约略知道,人生原本就是一场风云际会,什么甜酸苦辣、悲欢离合、生老病死,看起来也可说是苦苦经营着的几个卖点而已。

现在提的是雨川,这缕意志坚毅的文学魂,我这样形容一点也不过份,因为他的写作近50年,在60年代初期,他就常用“俊发”这原名发表小说了。半个世纪不曾停过笔当然是件值得大大褒扬的事。(据我所知,他只在当年紧急法令之下被扣期间停过笔,多久则不详。)恢复自由身后,又再开始大量创作,从未间断过。

雨川,有时也给人一种悒悒不得志的感觉。写作几十年,还经常要接受退稿,这确实是一种挫折。这也难怪,写得太多了,在题材上内容上难免一再重复,只一味想着多产,而忽略了本身作品在创作上的一定水准。

据我所知,雨川涉猎的外国翻译作品相当多,可能是理解力不强,或有其他因素存在,以致在他写作过程上没有多大的补助,这可以说是施肥不当,没法子吸取这些外国文学的营养。

为了什么写《广福宫》,为了什么写《河志》,这是雨川写作历程上两个最大的意愿,他在构思这两个题材时,就一直强调着要把这两个中篇小说写好,结果是力不从心,小说是完成了,结果还是差强人意。他亲口说:“中篇还是没能力掌握,我所要表达的东西都没达到。”说着还带了点失望的神色。雨川他深知自己掌握小说的能力不够强,但又不能在这方面加以改进,以致在题材上经常重覆,这是他在小说创作上的最大缺点。

就是这个句点,逼使雨川走了,也许他还会惦记着那未曾熄灭熠熠的窑火。我也记得,菊凡和他在树荫底下的咖啡档喝着那杯咖啡乌,就赞说好浓好香,这或许只是3个月前的事。有时候就只凭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可能一生一世永远记着,只因这是最后遗留的一句话。

无论如何,雨川对马华文学鞠躬尽瘁,但终究是一种奉献。很肯定的,在马华文坛写小说持续了将近50年的,只有雨川一人。若设马华文学精神奖,雨川当受之无愧。

25/3/07
 
(南洋文艺 10/4/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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