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9月2日星期五

人的文学_1

温绮雯【散淡学】


我感到我是一群人。
在老北站的天桥上,我身体里
有人开始争吵和议论,七嘴八舌。
我抽着烟,打量着火车站的废墟,
我想叫喊,嗓子里火辣辣的。

我感到我是一群人。
走在废弃的铁道上,踢着铁轨的卷锈,
哦,身体里拥挤不堪,好像有人上车,
有人下车,一辆火车迎面开来,
另一辆从我的身体里呼啸而出。

我感到我是一群人。
我走进一个空旷的房间,翻过一排栏杆,
在昔日的剪票口,突然,我的身体里
空荡荡的。哦,这个候车厅里没有旅客了,
站着和坐着的都是模糊的影子。
。。。。。。  
                     ——萧开愚《北站)

理应说这么大的一个题目不是像我这种沾染文学边缘的人来论述,况且我阅人历事不过这么丁点儿;但阅读了中国现代作家梁遇春畅谈人生与文学的文章倍感有趣之于,或许可以以肤浅的角度来谈谈个人对文学与人生的看法。

文学是一面反映人生最好的镜子

梁遇春于1917年在北大做的文章里头有趣的描述《文学与人生》:痴人说梦如浪漫派爱捕风捉影,但做梦毕竟是人们普通的情绪,无论多么实事求是抓住现在的人晚上也会做梦的,而且白天也在做梦。好多追踪理想的人一生都在梦里过去,他们的生活是梦的,所以只有渺茫灿烂的文字才能表现出他们的生活。但浪漫文学不是镜里自己生出来的影子,是反映外面的东西,对它照得精确不却大大怀疑。至于写实派作者的个人情调杂在文学里边绝不会比浪漫作家少,虽说他在事物面前能够比别人更忘记自己,但是作品始终是一个心灵的表现。梁反复举例证明文学这面镜子是凹凸靠不住的,不能把人生丝毫不苟地反映在上面。“许多厌倦人生的人们,居然可以在文学里找出一块避难所来安慰,也是因为文学里的人生同他们所害怕的人生不同的缘故”。


这样的论述放在100年后的今天,在某一程度上也同样适用。这一年我负责書屋,减了看书时间,多了见事见人时间;很多时候把文字(作品或面书)与真人对一对,总觉得反映出来的若不是无法辨认的人,便是无法辨认的字。这理当没什么出奇,或也一样反映在我自己言谈举止之中,但凡看人总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的一回事嘛。以文学来陶冶身心就似以其他正当嗜好陶冶身心,能够往内转化便是自己赚来的知识学问。以文学来反映人生,正如以其他学问项目来反映人生:哲学的、科学的、心理学的、音乐绘画与歌戏等艺术,无需一较高低长短。活出人生真味未必需要靠文学,标榜清高文学未必是活得实在稳当,利人利他者。反映人生最好的镜子是什么,大概便是人以身语意活出来的人生自身罢。

(商余,3/8/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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