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修,另有笔名艺青、柯云。 编著:《失传》(散文集,1987),《给现代写诗》(诗集,1994),《寻虎》(小说集,2023),《成长中的6字辈》(合集,主编,1986),《辣味马华文学——90年代马华文学论争性课题文选》(与张光达、林春美联合主编,2002),《我的文学路》(与林春美联合主编,2005)等。 曾任星洲日报《星云》版主编、南洋商报《南洋文艺》版主编、文学杂志《季风带》主编。目前为枫林文丛主编。 曾先后获得八届(即1995,1996,1997,1998,2000,2002,2009,2012年度)马来西亚编辑人协会黄纪达新闻奖之副刊编辑奖。
2017年6月14日星期三
法语课
苏菲【异乡游志】
学习新语言会让人变回一个小孩,回到牙牙学语的时刻,笨拙地发声,以致可笑。都怪新学的单字和语法太过生疏了,无法黏附在记忆之中。常常,脑海中用另一种语言想好的句子,转去新学的语言时,在脑袋中来来回回转换却总不俐落,而张口无言。
去年秋天,我开始上法语课。刚开始学习法语时,我常感觉自己的脑袋短路,总卡在不知名的地方,无法成句。只能每次笨拙得问同学,“你好吗?”然后互相回答,“是的,我很好”。或者说,“一般”。老师每天上课时总会逐个学生询问,“你好吗?”回答“好”的话,就可免掉老师的继续追问;若回答,“一般”或“不好”时,就得咿咿呀呀地向老师解释今天为何不佳。
久而久之,就习惯地向老师诉说上课那天过得好不好,仿佛有了个倾诉的对象,尽管词汇不足,说得不连贯,老师总是耐心地给予我们需要的词汇,或纠正我们的语法。虽然觉得自己笨拙得像个小孩,但老师不吝啬地给予我们词汇的教学方式,舒缓了“成了小孩”的无力感。
或许是这样,我上课的时候总笑得很多,也并非讥笑,而是觉得自己可以舒坦且自在,又笨拙地表达自己的愉快之感;自己原来可以像个小孩那样,从犯错中学习,放下自我。学习因而变得愉悦。
然后,我就跟过去喜欢看法国电影的自己联系上了。回想起来,看法国电影竟然是上一世那么久远的事了。以前看电影时,听不懂悦耳的腔调,如今从自己口中说出来,感觉竟是如此奇妙。复发现,其实法语对我来说并非全新的语言,至少音调对我来说并不陌生。
重看法国电影
为了学习聆听,我重看了一些以前自己喜欢的电影,如《天使愛美麗》和蓝白红三部曲中的《红》,尝试从角色对白中听到自己认识的字,意外发现自己还听懂了一些简单的对白。因课本的介绍而开始喜欢阅读法国诗人Jacques Prévert的诗。他的诗简单易懂,却意境深远,我从诗的美学习到了更多。
然后某一天,我发现自己开始将所见的事物或话语,在脑海中自动转换成法语,虽然仍不俐落,有些什么总算黏附在脑内的褶皱中。有一天,我突然想起夏宇在〈乘喷射机离去〉中的诗句:“沮丧的中国女子散步回来 坐在窗前练习法文会话:这是一匹马呢 或这是一顶草帽?”我忽然明白了。
(商余,7/6/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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