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7月1日星期三

搞不好的八字辈

吴鑫霖【文学观点】

创作不是应以作品示人,怎地落到要用文学奖的名义,来说明我们写了什么呢?本来是资本主义的名牌效应,结果每一处都有用。

喝口已淡掉的茉香绿茶,随手翻翻收到的《后浪文集》,不得不感叹时间真是他妈的快!一眨眼就一星期,自从来了都城,日子当真就是白驹过隙,随便就时节如流,不等人!
因为这本文集,我上网查找了关于九字辈和八字辈的事情。在谷歌大神处键入关键词,出来的连接真不少,但更多的都是通往脸书那两个“九字辈”和“八字辈”的专页。这两个专页若没有文学奖或者一些文学大事,平日里还真的平静得连蚂蚁经过都听得到。这话一点都不假,倒是有另外一条连接,通往了“佳礼论坛”,是2010年的帖子,随便看看,就读到有网友回应说,文坛上的八字辈怎样也无法被扶植起来。

无法被扶植起来吗?

时隔5年,文坛里八字辈的确也没有太大的波动。我就是八字辈,还在中学的时候,我们被称为不知道是“X”还是“Y”世代,那时《南洋·商余》黄芝婷就有个专栏叫“Y世代”什么的。我当然没看,只是每每在图书馆翻到那个版面,看到那个栏目总要用眼角余光略略扫过。这种漫不经心,毫不在焉的态度,实不可取!
除了“X、Y世代”的称呼,我们这80年代出生的也是“草莓族”,是我父亲常说的“温室里的小花”。想到这些专有名词,快十几二十年过去了,八字辈也都长过30岁了,蓦然回首,灯火阑珊处不会有人,我们也自觉老了,青涩渐渐褪去,大部分人都换上当人丈夫妻子、父亲母亲的身分,更加圆滑更加地要为生活处事小心翼翼,步步为营。
也就那样,很多曾出现在文坛上的八字辈,消隐于报章版面、各大文学奖。我们就那样随着潮流,如水一般,居善则善,处恶则还是用善的方式去应对。毕竟讨生活,谁还有闲情逸致去论风花说雪月。若有人继续为文,大都跟鲁迅借不用还的匕首,开始谈起政治。是理性有知识背景地在论政吗?认真细读了一些同代人针砭时弊的作品,只能笑而不答,心里明白。

有则有,无则无

关于文学的八字辈,是不是出不了黄锦树、黎紫书、许裕全、龚万辉这样光芒四射的人物?倒也不然。我以为,八字辈是更懂得“有则有,无则无”的道理。再说,马来西亚搞创作真的就该得奖才会尽显光芒吗?若真有“光芒”这回事,大家也不用忙着到中港台大拋头大露脸了,就因为家乡这里太不赏脸了,于是搞文化艺术表演的,都要在被称为“海外”的中港台认可了,才算衣锦还乡,光耀门楣。
有时候,见到那一大列成串的得奖荣誉挂在作者简介里,不禁悲从中来,但又不得不这样。创作不是应以作品示人,怎地落到要用文学奖的名义,来说明我们写了什么呢?本来是资本主义的名牌效应,结果每一处都有用。每每读到有人说,物质迷惑人心,使人性变质都觉得老套,荒谬!利益面前,道德若不理性控制,没人会放弃先天的贪婪。这是人性的本来面目,恶的本质,没什么好质疑。套这意思来说,得奖也就成了正当途径,没什么好对不起天地良心的——只不过是人要出名罢了!
八字辈真如此不堪?五、六字辈如今都在最上端,七字辈虽然夹在中间层,但怎么说至少熬出个头来了,八字辈还在等五、六字辈离开,七字辈接他们的位子,要坐那个空缺时,孰料九字辈就来了。方才跟一位九字辈的小屁孩聊天,说到网络,人家可是有事找维基,文学的八字辈大多还相信,阅读是美好的,资料藏在图书馆里,依旧可以吟唱一段<葬花吟>,或者朗读夏宇风干了的甜蜜复仇,我们八字辈也用维基,但更多时候是害怕30岁之后的中年危机。
在这里侃侃而谈八字辈,也是无聊瞎说。这年头,谁还跟你说“字辈”,跟上台湾潮流的说“年级”,踏上“中国好什么好什么的”则问你啥叫“字辈”,他们的字典里只有“80后、90后、00后”。想到此,才惊觉马华文学的字辈世代,就这样“后”了起来。但也有可感欣慰的地方,至少老一辈左倾年代少年们的红色中国,现在成了大家追捧的大国。虽然他们的政治手段很糟糕,但因了邓小平的改革开放,加上网络推波助澜,身为海外华人的我们,遂又跟祖父辈的“祖国”有了光纤或者是廉价航空所带来的无限制连接。

(南洋文艺,30/6/2015)

没有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