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瑞康【文学观点】
读毕〈搞不好的八字辈〉,深觉吴鑫霖把八字辈看低了。我相信有许多八字辈至今仍然在默默耕耘,辛勤开垦这片文字菜园。只是,八字辈都低调进行,选择不张扬、不喧嚣,不需要动不动就揭竿起义。我认为这反而是一件好事,无需大怒。
我本身就是八字辈之一,也热爱写作,常常投稿到各大报章。虽然不见得能够获什么大奖,但作品多有机会获刊登。或许会有人说,那又怎样?你们有什么表现比较亮眼的八字辈作家吗?老实说,没有。但,那就是我们。我更乐见其成这些时代所造就的八字辈,因为九字辈的强出头,毕竟也混杂了一些劣质品。八字辈的作品虽说不上隽永,但也可说具备了一些优势,既能向七字辈的黎紫书、许裕全、六字辈的黄锦树等人借力,更能使用一些九字辈不用的创作题材,两者兼容并包,借力使力,也能创作出自己的特色。
爬梳了一些资料,发现《星洲日报》在7年前曾报道过以那天晴(翁诗庆)、王修捷及李宣春为代表的八字辈马华文坛代表。从访谈中,不难发现他们言之所及,皆有我行我素之意。“王修捷的80,是‘稀释了乡愁的年代’,翁诗庆坚持80是‘追求梦想热情逐渐消失的年代’,批判意味强。李宣春比较宽容,他说,那是‘不需要想太多的年代’。”(摘自《星洲日报·快乐星期天》〈羽量80·80世代〉,陈燕棣,25/3/2008)可说是总括了整个八字辈的创作方向。
另外,八字辈的牛油小生(陈宇昕)也于近期推出《类似过敏症的布尔乔亚之轻》散文集,也可被视为八字辈的另一个突破口。其他如林韦地、陈伟哲、黄玮霜、吴鑫霖、谢明成等八字辈皆在各自的领域占有一席之地,且继续在路上。一些“八字辈新秀”如深寒、黎杰荣等,只差有人在背后推一推,假以时日也必能产出好作品。八字辈仍然有许多可造之才,只是隐没在人群中,不做最主动的那个。
八字辈就八字辈,九字辈就九字辈,无需在意别人(台湾、中国、香港等地)的看法(七年级、八年级、80后、90后等的称呼)。而且,我也不觉得台湾或中国的创作有多好多强,一些甚至有下滑的现象。只需尽自己的本分,相信八字辈也正在摸索着出路。
或许只是沉默
赞同吴鑫霖说的“有则有,无则无”。或许我们总是卡在一个九字辈锋芒毕露、七字辈又人才济济的关口中出不来,才会渐渐生出一种随遇而安的创作态度。但仔细想想,我们那些年的教育模式又何尝不是卡在一个过渡期,即在电脑和手机逐渐盛行的同时,又被所谓的传统教育形式拖着走,才会导致“前有敌人,后有追兵”之感在八字辈中酝酿。
而且,九字辈或许是因为生在这个网络盛行的时代,作品符合时下年轻人的口味,但不代表八字辈就没有任何优势。八字辈的特别之处在于我们总能安静看待所有事物,沉淀并赋予冷静笔触,或诗或文,写下这个世代的乐与怒。一些八字辈深知不愿随波逐流,因而选择退出这个场域,以旁观者之姿看待马华文坛,在情在理仍有关心之意。
深知吴鑫霖实乃关心八字辈的不争气,导致其他人对于八字辈总有“置身事外”之感,这对某些八字辈会有些不公。八字辈多数已届三十,对“三十而立”各有不同体会。一些想要结婚生子、一些想要专心于自己的专长,这都是无可厚非。因此,许多八字辈已越来越少投稿。他们或认为创作仅属等闲之事,转而投入网络上发表文字,只因发言比较随性。虽说马华文坛的八字辈宁静,但或许也是因为宁静,让八字辈更懂得沉淀,然后省思何谓重要,何谓不重要。
罗罗也在面子书贴文中,针对吴鑫霖的看法,以<自在发光的八字辈>为题,写下:“八字辈像静静的星子,在天空自在的散发着光。那光芒看似被遮蔽,其实早已蕴含千万年的力度。”如此感人的文字形容八字辈,用情之深呼之欲出。
我们并不是什么都“搞不好的八字辈”,或许只是“沉默的八字辈”;又或许,我们仅仅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南洋文艺,21/7/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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