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2月19日星期一

我生的那一场印度病

在印度遇上游行,困在车阵里,多耗了一点时间才脱困。

李宣春【铁厨柔情】

飞机抵达加尔各答的时候,已经是午夜时分;入境时遭官员拦着,质问此行目的与下榻地方,从来没遇过这么严苛的入境口。等到好不容易走出机场,只见人烟稀少,三五车子犹自在道路上穿梭。空气里弥漫着一层薄霾,几乎每辆从旁边经过的车子都要按几下笛声,烦不胜烦。温度可能已经降到摄氏14或15度。而我们第一个晚上落脚的旅店,仿佛过去二、三十年来都维持同一个模样,浅绿色窗帘、单人床的白色床套、一半机身伸向墙外的冷气机……。水龙头流不出热水,只好咬紧牙根用刺进骨髓的冷水洗洗身,还好心脏没有就此麻痹过去。
睡睡醒醒好几次,4点多外头就亮起来了。据说这个冬天比以往来得冷。手机上的时间已经自动调为印度时间,比马来西亚慢了两小时半。伙伴们说,我们这是向印度借了时间。吃早餐时才发现我们住的地方是个类似修道院的地方,住了许多本国与外国的牧者与信徒。大众食堂提供的早餐很简单:烤饼、豆泥、熟蛋、香蕉和拉茶。简单的搭配吃法,却已经可以在豆泥中吃到声张的香料,接下来的每一餐,无论是咖哩、烤鸡肉或豆泥,我都饶有兴味地想:这都到底放了撒了哪些香料啊?略带神秘,又格外迷人,叫人情不自禁,步步缴出防备,卸下武装。
此行主要目的是公干。吃过早餐就和伙伴们坐上租来的旅游车行车北上。出发前毫不手软地添置两大箱瓶装水。行前每个人都说,要小心在印度的食用水,只能喝知名产商生产的瓶装水,免得肠胃不适。我们原先设定好的视察行程很快就出现变化。司机在加尔各答里一直绕不出去,上了高速公路才发现走错路又绕回城里,遇上游行,困在车阵里,多耗了一点时间才脱困。好在天气是凉的。我们因此透过车窗瞥见加尔各答的贫民窟,尘埃满布的街景、车、人。我们抵达北方的B城时,天已经黑了。这些日子天黑得特别早。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到乡区做家访、与村民对话、在村民住家借宿一夜(附近没有旅馆)、吃村民的日常食物。

一别即是永恒

原以为会是很寻常的工作行程,却在踏上回程的时候,才意识自己的心生了根。那些诚挚的温柔、信任、耐性与坚定,使我自惭形秽,我何德何能?他们以单纯地心志相待,我后来一想到此生或再也不会见到他们时,便伤心不已。我这年岁已经知晓什么叫萍水相逢,天涯过客,一别即是永恒,再见得靠奇迹。况且印度太大,人口太多了!
在印度的时候,我的生理时钟还照着马来西亚的时区;行程结束回来了,我的身体才追上印度的时区。行程太短,短得像才刚刚陷入热恋,片刻就经历硬生生的失恋。我从此生起了一场印度病,日日夜夜念念不忘印度味。

(商余,20/2/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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