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半张桌面】
我和阿姨的关系是生疏的。我是说,疼我最深的母亲去世以后,父亲续弦的阿姨。不是我母亲的大姐,或二姐。
我已经忘记在什么情况下,与阿姨见的面。不过我倒还是记得,晚餐时间到了,父亲房门的门帘一掀,阿姨忽然出现父亲的房间。阿姨沉默寡言,轻微的对我笑笑。我有一点愕然,不禁脱口叫了一声:“阿姨。”
我不知道如此称呼是否恰当。父亲没有指定如何称呼,他从头到底都是那么容忍。祖母对刚去世的母亲虽然偶有口角,但是她似乎对父亲的第二次婚姻的人选不是那么满意。
阿姨要在父亲与祖母之间的关系取得平衡点,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简单。我那时候已经离开故乡到双溪大年念先修班理科,一个星期回来一次。有时候我会遇上阿姨,有时候则看不见她。不过,即便阿姨有在家,我也没怎么与阿姨对话。大多时候,阿姨还是躲在房间。我实在不明白,房间的日子是如何过的?我渐渐为阿姨感觉委屈。
母亲去世100日再婚
那时候,我替阿姨计算,她应该是40岁上下。母亲那一年过世也不过是42岁而已。父亲因为要相信民间习俗,在母亲去世100日就再婚,才匆匆与阿姨结成夫妻。我家其实很简单,就只有我们兄妹3人,及祖母。原本可以过得轻松,没有想到爱唱歌的母亲去世以后,来了一位沉默寡言的阿姨,家里的氛围完全不同。
一个女人突然走入一个陌生的家庭,当起继母,那是很不简单的处境,即使那个家庭真的很简单。看着阿姨掀门帘、放门帘,我可以感受她的忐忑不安。
阿姨是绝对理由感受忐忑的,因为她这之前已经独立自主习惯了。她原来在槟城就租赁有一间房,售卖玉石。想想看,当大陆是那么难以进入拜访的年代,阿姨已经有门路到大陆采购玉石和冬虫夏草、片子癀。在沉默寡言的背后,原来我的阿姨是小有成绩的生意人。我父亲不过是一介穷书记,是什么元素将他们落在一起呢?我们一直在推测。
阿姨和我母亲虽然不同性格,却同样都不能很融洽与祖母和睦相处。阿姨只能呆在房间一个星期,就要离开巴东这个小镇回去槟城孤独一人过日子。阿姨已经单飞惯了,她是孤独的钓鱼翁,习惯孤独站在电杆上,睥睨人间。父亲是管不住她的。何况还有祖母在3尺范围之内。
(商余,29/10/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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