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修,另有笔名艺青、柯云。 编著:《失传》(散文集,1987),《给现代写诗》(诗集,1994),《寻虎》(小说集,2023),《成长中的6字辈》(合集,主编,1986),《辣味马华文学——90年代马华文学论争性课题文选》(与张光达、林春美联合主编,2002),《我的文学路》(与林春美联合主编,2005)等。 曾任星洲日报《星云》版主编、南洋商报《南洋文艺》版主编、文学杂志《季风带》主编。目前为枫林文丛主编。 曾先后获得八届(即1995,1996,1997,1998,2000,2002,2009,2012年度)马来西亚编辑人协会黄纪达新闻奖之副刊编辑奖。
2018年5月9日星期三
一甲子的情谊(下)
【散文】刘谛
(四)
第二天起个大早,依然是秋高气爽的大晴天,大家在酒店用过早餐后,便开始顺德的观光旅游。友生安排了导游和小巴,导游的知识丰富且能言善道,在车上常逗得老人们欢笑开怀。我们游览了最有名的景点清晖国和顺峰山公园,到达碧江金楼时已临近关园时候,遗憾未能入内参观。
清晖园是岭南四大名园之一,占地甚广,原为明末状元黄士俊府第,后经一清朝进士购得,其子翰林龙廷槐辞官后筑园奉母,园名清晖。园分三景区,南部方形荷池,为水景区,有澄漪亭、六角亭、碧溪草堂,以木制通花的滨水连廊联结。中部有惜阴书屋、真砚斋、船厅、花亭、狮子山等园林小筑,周围栏疏径畅,浓荫遍地。北部以竹苑为轴,楼房栉比,有假山修竹,显是生活居所处。我们这班老人,看来特喜南部景区,想是因调景岭房屋皆依山向湾而建,那原名照镜环的一湾静水,曾涤多少心里烦忧啊!智者乐水,哈,都是智者吧!在那水景区,亭台间、联廊处,依水拍下了甚多的留影。照片里,美景只是背景而已,值得温馨留念的,是身旁有已结缘一甲子的朋友。
顺峰山公园,占地八千余亩,包括一寺两山两湖两塔。公园入口处有巨型牌坊,其规模之大被誊为"中华第一牌坊",据资料说,它宽88米,总高38米,重1.4万吨,有16条用大理石雕成的龙柱,另在牌坊各面还有各式各样巧夺天工的雕刻。只可惜来得不合时宜,牌坊正在作大维修,前后左右搭满了棚架,像个被监困的巨人。虽然无法得窥全貌,但还是能感受得到那恢弘的气派。而那气派是前后伸展着的,前有护城河和五座拱桥,牌坊后则是偌大的广场,然后是湖畔石栏、碧水、青山、古塔。工艺性建筑与大自然的融合,是一次特别而美妙的构成,我站在广场上仰望巍峨的牌坊,一回头,却是另番的气象风景啊!这一蓦然回首,怔忡间,我把那古塔幻化成了调景岭山上矗立的大十字架了,它是由天主堂竖立的,守护着那山岭、那弯静水、那学校和那些求学的穷少年;幻化得唏嘘,但很美!而事实上,调景岭已于1996年被港府整体清拆,填海重建后高楼林立,当年那一切,都只能在心里追寻了。
碧江金楼属明清时期建筑群,集合了宅第、祠堂、书斋和园林。群中亮点即那原名赋鹤楼的金楼,木制结构,是富贵人家贴金的书楼。书楼贴金,我总觉得是颇为荒谬的组合,更且传了个金屋藏娇的流言呢!
未能入内参观,大家趁空档跑到土产店去,买了些当地的名产蹦砂和伦教糕什么的。游逛了两个偌大的景区,老人家们也够累的,用过丰盛的晚餐后,一些人回到酒店休息,有几位又去找"足疗"解困舒疲了。
第三天早上是去游览陈村花卉世界,它总体占地一万亩,销售区占了约三分一,到处是奇花异卉,万紫千红,花团锦簇,目不暇给。我们只能随意地参观一部分,拍了好些照片,女士们当然都是人比花娇,因人才是主角啊!只是难为了我们的团长格非,老人们的喜好和行动快慢有别,集中不易,幸好他热心耐心且亲和敦厚,统领得有条不紊,我们才得以有这次开心尽兴的团游。
三日团游以丰盛的午餐作结。顺德于2014年获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授予"美食之都"称号,我们三天里除早餐外共享了五顿盛宴,尝到了不少当地的美食,如双皮奶、陈村粉、鱼皮角、米沙肉、蜜软鸡、凤巢三丝、顶骨大鳝、煎酿鲮鱼清蒸鲩鱼等等不一而足。虽然我从小便养成了"食无求,饱。"的观念,尤其是经过了调景岭的三年,对美食并不贪求,但美味佳肴也确能增欢助兴。而最能添味的,还是慧贻分发的那些旧照,常在席间传阅,三十余人的青春往事,笑谈间,百味杂陈啊!
餐后便是乘车回港的时候了。此次团游因得友生夫妇妥善的安排和招待,一切都显得非常的顺利圆满。他俩坚持着付了不少的费用,还带着几位外甥热情地为我们作各方面的服务,隆情厚谊,大家都安放在心了。我与他在高中和大学时都曾同室共住,交情特厚,他的勤学上进曾是我的楷模。
归程中,大伙没有来时那么兴奋热闹了,也许是疲累,更应是即将分别的原故吧!但大家都希望不久的将来再能结伴同游。谁知道呢?都有心,但七老八十了,且不少同学旅居海外,能飘云再聚吗?但我是乐观而又期盼的,人生聚散本寻常,幸得情犹在啊!只要情谊在,缘聚缘散缘未灭,迈入新的一甲子,有缘当能再聚。
余韵
岁月如歌,情谊未散。顺德归来后,趁着家骐和德生在港,我约了他俩去元朗探访中风后不良于行的汉星,他们仨也是初中的好友。我和汉星则是称兄道弟的交谊,高中大学大都同居一室。他中风后蛰居多年,见到我们联袂到访,兴奋得如个小孩,他儿子安排了在茶楼饮茶食饭,他硬要请客,欢声笑语中,谈的尽是当年旧事,鲜活如新,时空无隔!把病痛和不便都置于脑后了。
顺德游兴余韵犹在,数日后,美菱邀约团友们上她的家庭游艇作海上游。友生仍留顺德,黎明去了广州,加了美菱的先生和公子,十余人在那双层的大游艇上还是活动裕余的。船驶出了西贡的白沙湾后,视野豁然开朗,有很多大小不一的岛屿,岩岸后多是未开发的葱茏,风景怡人。那天秋高气爽,风平浪静,海阔天空,在行驶中的船上迎风眺望,令人心旷神怡,也真不枉那"香港后花园"的美誉。除了赏景迎风,好几位还享受了垂钓的乐趣。午餐则是在一间海中栅架上的海鲜馆享用,美菱的公子请客,极为丰盛美味。饭后游兴未减,约下午五时才尽兴回航。主人的盛情款待,情谊深记难忘!
我返星已逾四月了,那数天的同学相聚,迄今仍觉余韵犹存。还常会将新拍的照片与那六十年前的合照比对鉴析,而众多的旧时影象仍都常在我心,调景岭、照镜环、天主堂、鸣远中学、力行社的老师和同学们,还有那三年的青春行径,每念之皆往昔如新。一甲子了,特写下此长文以为纪。
(2018年4月2日完稿)
(下)
(南洋文艺,10/5/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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