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修,另有笔名艺青、柯云。 编著:《失传》(散文集,1987),《给现代写诗》(诗集,1994),《寻虎》(小说集,2023),《成长中的6字辈》(合集,主编,1986),《辣味马华文学——90年代马华文学论争性课题文选》(与张光达、林春美联合主编,2002),《我的文学路》(与林春美联合主编,2005)等。 曾任星洲日报《星云》版主编、南洋商报《南洋文艺》版主编、文学杂志《季风带》主编。目前为枫林文丛主编。 曾先后获得八届(即1995,1996,1997,1998,2000,2002,2009,2012年度)马来西亚编辑人协会黄纪达新闻奖之副刊编辑奖。
2018年5月16日星期三
母亲啊,母亲!
【散文】阿静
老是想写一些关于母亲的点点滴滴,却不知如何下笔。前些时候从旧报堆翻找到一份新加坡《联合早报》,看到一篇记者对三哥的专访,里边有一句:“我能画到今天,最感激的人是母亲。”其实,何止是三哥,我们9兄弟姐妹,都该感激母亲,都欠母亲太多太多。当然,母亲是不会和儿女算这笔账的,是身为儿女的我们心中有所亏欠……
父亲晚年生意失败,心脏病病发弃我们而去。是母亲一肩扛起那沉重的生话担子,养育我们一群孩子。她从一个富家太太一变为靠劳力赚钱的女工,一天身兼两职,傍晚还要风尘扑扑赶到新加坡带一些布匹回来卖,回到家往往是最后一趟巴士,快深夜了,才有机会端起晚餐的饭碗,但早已累得吃不下了。这时候她会给自己倒一杯自己用中药材泡制的浓烈药酒,喝一口,吃一颗花生,眼神是茫然的,而她唯一的女儿,只能在一旁默默陪着她,帮她喝少几口,怕她喝醉了,我会喝酒是当时训练出来的,那年,我13岁!
母亲年轻时性格倔强,外公不让做的她都做了。她学会识字、学会抽烟、学会喝酒、针线功夫一流,换作今天,她绝对是个女强人,可惜,生不逢时……
在亲朋戚友眼中,母亲是个乐于助人的善良妇女,既使后期生活拮据,有人找上门,她还是会尽其所有为对方解决困难,这也是哥哥嫂嫂们为什么会对母亲那么敬爱的原因。
母亲是属于沉默寡言的人,总是把对子女的爱深深地埋藏在心底,不轻易流露。记得我在新加坡念夜学时,每个晚上十点多十一点回到新山,总能看到母亲站在街口的路灯下等着我,然后默默地陪我走回家门,每一回,我总有要哭的感觉。而家里餐桌上摆的,是母亲热了又热的饭菜……
生活愈苦,母亲烟就抽得愈凶,酒也喝得愈频繁,可是,我和哥哥不曾看过她掉一滴泪,也许,那些泪都往肚子里吞了,她那么倔强!
母亲晚年会得癌症,都是让过多的劳累和忧郁拖垮的,虽然临终前几年生活还算安定,哥哥们也都孝顺,但又怎能弥补她那些年来的付出呢?病中的母亲,饱受折磨,却哼也不哼一声,咬紧牙关老说没事,拒绝哥哥们送她进院治疗的请求。记得最后一刻,我下班回家为她抹了身,打了止痛针后,她默默地看了我最后一眼,闭上了眼睛,就再也没醒过来了。我的母亲,她走完了她的人生旅程,回到天堂佛祖的怀抱中,我不知道她走得有没有遗憾,但很长一短时间,我无法调整自己,夜夜从恶梦中哭醒过来,走出房门一看,母亲不在,供桌上摆着她的灵位,照片中是她严肃而又带着慈祥的面容,母亲,她真的离开了,离开了这苦难的世界……
整整数年的时间,我无法承受丧母之痛,又无法向哥哥们倾诉,那是一段非常非常黑暗的日子……
妈妈,允许我仍像儿时般称呼母亲为妈妈,我知道你在天堂里过得很好,你那么善良,上天绝不会亏待你的。我也知道你就在天堂的某一角落,默默地俯望,保佑着你的孩子们。妈妈,等将来有一天你的女儿上了天堂(如果她上得了天堂),我们母女再来举杯同醉,不喝那又苦又辛辣得呛喉的药酒,一定要喝甘甜的美酒,你的苦已受够了,也该尽了……
母亲节到来了,不管天上人间,我仍要恭敬的向妈妈说一声——妈妈,我爱你,你的女儿想你了!
蓦然回首来时路,路已茫茫,但妈妈的音容恍如昨日,妈妈的爱永存心间。献上一枝康乃馨,祝福妈妈!
(南洋文艺,17/5/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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