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2月12日星期二

诗的用典

徐持庆【德州寄简】

我喜欢写近体诗,诗中不经意地就用上了中华典故,经常被人诟病难解难明而加以非议。殊不知世上很多语体新诗也都会用上西洋典故的。如:“果陀”、“缪斯”、甚至“天空非常希腊”等,但却从未见有人诟病新诗的典故难解难明而加以责难。
再说,古典诗词难解,语体新诗又何尝易懂?再加上新诗中的一些西洋典故就更是晦涩难明(但晦涩难明却并非一定不是好诗)。现在请大家先读一段名诗家余光中〈重上大度山〉第一段:
姑且步黑暗的龙脊而下/用触觉透视/也可以走完这一列中世纪/小叶和聪聪
拨开你长睫上重重的夜/就发现神话很守时/星空,非常希腊

这诗是否晦涩难明?“星空,非常希腊”是西洋典故吗?美国俚语裏的“希腊”出自莎士比亚剧作《凯撒大帝》的第一幕一句台词:“it was Greek to me”,老美的句意是表示“很難理解的語文”,也就是“我不懂”的意思。余诗“星空,非常希腊”是否跟莎翁剧中之句成为典故有关?此句在诗中又作何解释?新诗真的就比古诗容易明白吗?
最近读到钟夏田(泽才)兄一首语体新诗〈追寻果陀〉:
        玫瑰/枯萎 凋谢/是为了等待再次绽放
爱情/冷了 淡了/是为了追寻新的果陀
果陀:法文En attendant Godot,典出法国人萨缪尔·贝克特创作的一齣荒诞派戏剧,講剧中有二人徒勞地等待一个叫果陀的人到來,结果果陀并未出现。

破典之作
后来“果陀/等待果陀”在国际上成了熟语(它是经过人群长期沿用的词语而定型的典故或惯用成语),指无可奈何地等待,漫长而毫无意义、并且最终徒劳无获。
按钟夏田自己说:“(这)小诗是一个国家的缩影,代表一种期待改变的急切。”钟兄接着又说:“我不用等待,而用追寻,化被动为主动。追寻,可得可不得,当然有破典之嫌,但形容来届大选,却很贴切。”
“当然有破典之嫌”一句,是明指此诗用上了“西洋典故”,但这首却忒是好诗呵!你会否定语体新诗用典吗?你会否定语体新诗用典即非好诗吗?
为何用上了中华传统典故就经常被人诟病,但却从未见有人诟病新诗的典故难解难明而加以非议?请问众方家:何解?挚诚地等待大家的高见。

(商余,1/12/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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