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0月26日星期四

飘摇的芦苇,在风中


夏绍华【字迹光影】

家乡的屋子坐落在一座年纪将近45岁的老住宅区,名叫英丹园。
我依稀记得起初搬过去的时候,整个地区非常偏僻,可能路旁的地皮昂贵,发展商只好把屋子建在离大马路还有一段距离的稻田中央。当时周围人烟稀少,只晓得住宅区的后面有一座马来甘榜,零零落落的高脚屋挺立在广袤的禾浪之中。45年过去了,许多高脚屋也拆了或改建成半木板半水泥的现代化屋子,稻田的面积逐渐收缩,一座又一座的住宅区自平地崛起,排列着一间间刻板冷酷的水泥洋房。
本来明媚纯朴的甘榜风光,如一幅又一幅的油画从墙上卸下来,我每次回去都只好骑着父亲的老爷电单车驾到更远的地点,Kampung Gerigis,我想,应该是那一带最后一座马来乡村了。最后一幅偏郊的大地之画,岌岌可危的悬挂在哪儿,也不知何时会被发展的魔爪撕破下来。
我喜欢在傍晚时刻去到那边,绿油油的稻田在红泥路的两旁伸展,还有一条灌溉河道蜿蜒地沿着泥路穿行,河岸长着茂密的芦苇,尖细的叶子,直立的茎杆,扶持着毛茸茸恰似猫尾巴的芦苇花。金黄色的圆锥花序结满细密的花穗,每当微风刮起,整片芦苇丛随着风的旋律柔软摇曳,形成一涛涛金黄色的波浪。
在风中,凝视着飘摇的芦苇,内心觉得我们何尝就不是这些芦苇吗?父母在此植根,自己切像芦苇的花籽一样,随风飘去远离了故乡,坠落在他境开始萌芽、茁长;然后结婚生子,孩子长大了又变成芦苇的花籽一样,重复着自己曾经的叛离又随风飘去,飘向未知,飘向比远方更远的地方。

(商余,27/10/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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