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2月20日星期四

悼二月河·凌解放先生

二月河

【散文】姚斌奕

二月河先生终究是走了。

从16岁第一次读到《雍正皇帝》开始,老人家的“清初三部曲”,便一直是我在成人社会里打滚的指路明灯。

权相明珠位列殿阁后却骤忘初心,结果善始悲终,另一位权相索额图亦滥权无度,最后下场也落得个圈禁,还有那一日内连升七级的高士奇,这些康熙朝名臣的事业走向,通过凌老的笔,我明白到了什么叫做“自决于民”。

此外,熙朝晚期上演的夺嫡大戏,先有九子相互步步算计,后有雍王以“不争是争”的冷姿态异军突起,看热闹的人自然倍感热闹,但仔细想想,这些个爷们可其实都是亲兄弟,怎就儿时一起撒野捣蛋,长大了却非得兵戎相见呢?

一个字“贪”!,即是凌老在其书中所想给出的全部解答。
人若贪,无论是贪色,贪墨,贪财,贪权,贪闲,到头来皆无有好下场可言。

皇太子胤礽因为贪功好色,结果输掉了他的储君宝座。

廉亲王胤祀因为觊觎大位,结果布局再精密亦敌不过他老爹的圣心独裁。

还有那一个个因贪恋权势太过而失了分寸的人版们,比如跋扈过头的吴三桂、鳌拜、年羹尧、张广泗与李侍尧等等军头型人物,比如狡猾过头的和珅,隆科多与弘时等等权贵型人物,比如急功近利过头的田文镜,纳亲与鄂尔泰等等草根型人物,比如清高过头的杨名时,孙嘉淦,张熙等等名士型人物,比如老油条过头的李光地与佟国维等等精英型人物,他们的品格变质,与其说是世道险恶,莫不说是律己不严?

相对的,像马齐、张廷玉、邬思道、胤祥、傅恒、阿桂这类明白人,一句“戒急用忍”,一句“万言万当不如一默”,一句“致良知”,就守着三道底线,便足以成全一生,甚至于名利两不误了。

当然,利用历史叙事营造幻象,并有意无意的淡化专制封建,这些个小说家笔法在凌老的作品中难免存在,只是斯人已逝,又毕竟老先生确把历史人物写得有着警世恒言般的效果—-对比之下,功远远大于过,我想此六字他还是担得起有余的。

所以敢说凌公的故去好比文星殒落,这等形容,单论历史小说,并非矫情。

是为悼记。

(深圳午夜)

(20/12/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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