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8月22日星期三

怎一個杏字了得

杏脯

李忆莙【驻足红尘】

杏字,可真的算不上是个什么好字。你看,它上面一个木 下面一个口。怎样看,都是木口木脸的,全无表情可言。
可不知道为什么,中国人好像特别喜欢这个字。什么银杏红杏,南杏北杏的一大堆,可煮可煲,可咸可甜,特别是南方人,像母亲这样的广东女子,南北杏是她煲汤最常用到的材料;咸的是南北杏煲猪尾汤;甜的则是南北杏燉川贝雪梨。总之,凡是杏必定是好东西。好在不是药,却有治病的疗效。
小时候隔壁面包店老板娘的姨生女,是一对双胞胎姐妹,姐姐叫爱杏,妹妹叫晓杏。她们经常来玩,每次都是由父亲骑着脚踏车一前一后载着她们来。这对取名杏的姐妹花,非常好动,而且顽皮。老板娘在店屋后面养了几只火鸡,她们老爱逗火鸡取乐。姐妹俩一前后包抄,将火鸡赶来赶去,一面学着火鸡叫。连带两只黄狗也给逗乐了,跟在她们后面一起跑。所谓鸡飞狗跳,想必是这种情况吧。
后来老板娘不养火鸡了,改养起两只大白鹅。鹅可不是好欺负的,你追它反被它追,一旦被赶上,咬着小腿不但不肯松口,还会摇头摆脑地拧。爱杏和晓杏大概是被拧怕了,也渐渐少去屋后玩了。于是也少听到那当姨妈的扯开喉咙大喊:爱杏晓杏啊,你们不要去撩火鸡了好不好?弄得鸡飞狗跳的,吵死人哪!
爱杏和晓杏,她们是我小时候的朋友。也是因为她们,我学会了杏字怎样写,知道木下面一个口,这字读“xìng”。
随着年龄的渐长,我知道了好些有关于杏的解释,也懂得怎样用。像红杏,被用到时,似乎不是什么好事。就好比桃花,让人有种只能意会不可言传的异曲同工之妙。可不是,桃花和杏花都是粉红色的多(绯闻啊,不就是桃色事件吗),都是会出墙的,一旦攀出墙外,哎哟,那可大事不好了,是男人头上变色了!
杏子和桃子是水果,可食,这不在话下。倒是银杏,此杏不同彼杏,树龄动辄数千年以上,堪称是地球上活得最老的树。目前被发现还活着的,已有一万年之寿!
银杏俗称白果,这东西惹事生非得很。在旧小说里,男人妻妾成群,在一个屋檐下,他的女人们一边剥着银杏仁,一边针锋相对。明里是以此消磨日辰,实际是暗里过招,繁衍酸风醋雨……

南杏甜,北杏苦

而南杏和北杏又是怎么一回事?也不见得是简单的:南杏甜,北杏苦。这种种的杏,虽各有巧妙,但都不得我心。觉得太复杂了,难以承受。我只喜欢杏脯,简简单单的,取杏子对边切开,晒干即成,没有添加剂,即无色素又不用防腐。赤裸裸呈天体状,十分坦然。我一口气可以吃半斤。
说到我母亲。她吃得比我刁钻多了;她喜欢喝杏仁茶,爱吃杏仁豆腐。我身为其女,反不得其传,这是我自动弃权的。杏仁豆腐蛮好吃的,家里人都喜欢,可杏仁茶这玩意儿——唉,摆明是骗局,茶里没茶叶!
杏仁茶其实是以杏仁磨成粉,加白糖和米粉,且带点“木虱”味。我认为是所有“杏“食谱中最狡诈,最复杂的一款!
我母亲之所以喜欢喝杏仁茶,想必是视杏仁为保健品,既可滋补,又可润肺化痰。我则恨其狡诈,觉得“顶心顶肺”,故而不喜。

(商余,22/8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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