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8月22日星期三

捕鸟

【故事系列专栏】吴鑫霖

抓到了没有?儿子用手背拭掉左边脸颊的汗珠后问他。这是他第二次带儿子到林子里来捕鸟。最近村子里布谷鸟的价格高涨,几个从马六甲市区上来的商人,跟几个捕鸟人以高价买下大量的布谷鸟,那几人当中,他认识的阿赖就因此赚了7000、8000令吉。阿赖近期手头阔绰,他好奇追问下才得知这个生财之道。于是放下正待收成的菜园,兀自跑到捕鸟的热门林子里,设下埋伏,静候布谷鸟上勾。

儿子又再催促了:“爸,两个礼拜了,做么还没有抓到鸟的!”他戴着的渔夫帽边缘,被汗湿了大半。他没说话,只拿起自己的鸟笼,走到两小时前设的陷阱处,将那只用200令吉跟阿赖买的母鸟抓进笼子里,收拾好,大力地抓着儿子拉到一棵树下,瞪着儿子:“你站在这里不准动!”然后他从小树上折了一根看起来稍微粗壮的枝丫,去掉叶子后,发狂似的在儿子身上抽打。

大声哭泣求饶的儿子喊着“爸爸不要!爸爸不要打我——”这声音的巨大,吸引了周遭也来捕鸟的捕鸟人。他们有的从躲藏的草丛里站起来看几眼,有的继续在树荫下假寐,就是没人过来问他或阻止他打自己的儿子。

当他自己打得累了,儿子的哭喊声也让周围的鸟都不敢靠近了。午后的风,忽然将建在树上的鸟巢吹了下来,正巧跌在他面前。他拿起这鸟巢,里面的鸟蛋都破了,蛋白与蛋黄弄脏了母鸟筑起的鸟巢。他把鸟巢丟在地上,接着吐一口唾沫,用力拉着儿子回家。在路上他才想起早上没给菜园里的菜灌溉,望一眼烈日,汗水滴在了回家的路上。

(南洋文艺,23/8/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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