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宣春【铁厨柔情】
其实是第一次来到这家展演空间(live house)。他在一排店屋的其中一个单位楼上,星期日晚间,周边的商店几乎都停止营业了。稍远处便利商店的灯光还亮着,展演空间的隔壁有一家旅馆,演出大约11点就会结束,应不至于造成噪音困扰。距离入场还有一点时间,我和其他人在楼梯间等候。等到入场后才发现,这地方其实没多大,可容纳最多不到两三百人。空间有做过一些安排,应允电吉他、贝斯、键盘、鼓,以及主唱歌声的相互比拼。
上一次听独立乐团的演出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从柜台买了罐冰啤酒,找了位子坐下,然后开始小口小口地喝。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呢?焦头烂额地连续快两个星期都在处理一批积累已久的稿件,眼看手边还剩下最后一点,这时候决定暂时放下,转换个地方和人群。从住处搭电召车来这里,约20分钟,回程也约莫如此;星期天的晚上,路上车辆冷清清,来去通畅无阻;简直方便得叫人有点受惊。
暖场的乐团名叫旅途上(On A Trip),演出的曲目只有纯乐器相互比拼,团员们含蓄、害羞,不多说话,两个贝斯手都留了长发,貌似二十出头的男孩。远了,我很快就觉得自己距离他们远了;清楚意识自己和他们是大哥和小弟的差距。硬地(indie)是什么?是用一种无惧的态度,冲撞你的既定印象、品味,冲击你的听觉。我其实是如此崇尚“硬地”精神,总是希望自己在创作上也可以展现一些硬地质感,而非过于讨好读者、评论、出版、体制或任何人。
大叔的心像石头
啤酒是在听着旅途上的过程喝光的。等到其后主角乐团上场,一切感觉就涣散了。果然在约莫11点的时候,拿专辑给本日主角们签好名,就若无其事地离开了。感觉太奇怪了,兴许是心境问题,大叔的心像久卧的石头,若不多耗点力气就搬不动了。
回到家,发现自己看完演出连一滴汗也没流出,倒是衣服上有点烟味;其实室内禁烟,人都涌到楼梯口或下楼在五脚基来个一支半支烟;倒不讨厌,烟味还是随身走了。换上睡衣装,打赤膊,掀开笔电继续处理未完待续的稿子。两三个小时前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就是喝了一罐冰啤酒,微醺,微凉。
夜凉如水,想起了多年前读研究所时,常厮混在一起的峰与彬。我们会到校园后头的餐饮街,买些炸物、卤味和盐水鸡,再弄个几罐台啤,回到校园无人打扰的地方,边吃边喝,边指天骂地。那或许是我最靠近“硬地”的时光了吧!在体制里摸索,不断吸收各种知识、观念、价值,同时小心豢养自己的那份简单初心。那时候,我们都还惶惶地等待着现实的残忍将如何碾压而来。时间终究将我们打磨得越圆越滑了。少了酒伴,饮之无味,仅为热天给身体去去热气。
(商余,2/1/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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